大同总兵桂瑾这一天刚从巡抚衙门出来,就见大同新平堡参将解生带兵押着一干粮草豆料往北而去,便问:“这是给谁的?” 解生因和桂瑾为将门姻亲,便道:“给李提督的。” 桂瑾咂舌起来:“他不过万来兵马,怎么给这么多?” 解生道:“因为没干没,从总督衙门到巡抚衙门以及分巡道,皆没发函来支借粮食。” 说着,解生就又道:“表舅你说,这些文官怎么在给他李如松备粮草时,一个个皆这么配合,一点也不为难,还额外加备了冬衣两万套!” “让人想想都不服气,去岁我们新平堡击退大夷只一千骑,论功该得赏银元五千两,结果实得只三千两。” 解生说着就不由得心头火起:“所以,你说,这算怎么回事?他们平时不是对这姓李的恨得牙痒痒吗,骂他不懂事,骂他好杀,怎么反倒对这姓李的更大方!反而,我们这些在他们面前跟捧着他们,跟狗一样摇着尾巴的,经常被为难” 桂瑾也拳头渐渐捏紧:“看来是我们自己太贱了!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自然就别指望别人把你当人!也不是只有他李如松才有密奏专奏权!” 解生听后问:“您的意思是?” “给陛下告状,告他们拿我们的赏银与粮饷补亏空!还让阮敬这样的奸贼混了进来!” 桂瑾言道。 解生听后又有些犹疑起来:“素来是文官告武官,我们真的能告他们吗?” 桂瑾看向解生:“伱怎么又怕了?” “李如松的例子不是摆在你面前吗,人家告倒了巡抚,结果总督都怕了他,你呢,连个知县都不敢惹,结果就只有拿半饷还餐风露宿给人家千里押送粮草的份!” “也是!” 解生听后也捏紧了拳头,下定了以后要硬气起来的决心。 但解生接下来,还是认认真真地将粮食豆料押送到了李如松的大营。 毕竟李如松也没让他不满,他甚至有些敬佩李如松。 “还加了冬衣两万套?” 而李如松在收到粮食豆料等物资后,倒也因为文官们给他多备了两万套冬衣,而问了解生一句。 解生因李如松问,便回答说:“这是郑部堂的意思,说公既要主动出击,远征塞外,则当先备下御寒之物,免得到时候再取。” 李如松眯着两眼,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就还是与解生交割了物资。 “提督,部堂这是何意?” 王生在一旁忍不住问了李如松一句。 李如松道:“这是润物细无声的意思。” 说后,查大受走了来,说:“大爷,老爷有密信送到。” 李如松因而接过信来,见信上只是叙些家常,说的是他堂兄又得一女,他姨娘又怀了孕的事,便对查大受到:“将带信的人叫来。” “是!” 不多时,一李家家丁就出现在了李如松面前,叩首道:“见过大爷。” 李如松则问道:“老爷现在是连我也不信任了吗?” 这家丁没有答话。 李如松则又问:“说吧,老爷带了什么口信?” 这家丁便开始回答说:“他说虏寇不能不剿,但也不能全剿,要大爷记住,断了自家的生意没什么,断了别人的财路就不好了!” 李如松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 而李如松则在这家丁离开后,就对查大受说:“太师不是没被清算吗,怎么我爹还那么怕他们?” “想必不是怕,是不想招恨,少得罪一人,就少得一人的恨。” “中庸之道!能不委屈别人就不委屈别人。” 查大受回道。 “你这五大三粗的家伙,也相信这个道理?” 李如松不由得问着查大受。 查大受讪讪一笑。 李如松则在这时说道:“但青藤先生教我的是从心不从人,从心为大智,从人为大愚,而在京卫武学,天子要我们重复汉唐强势之风,言自己强势才能家族强势,才能国家强势乃至民族强势。” “你怎么看?” 李如松说着就问着查大受。 “这个嘛,陛下比老爷权力大,应该听陛下的。” 查大受回道。 “言简意赅!” 李如松点首,然后就在当晚对朱翊钧上密奏说:“部堂郑公练达兵备、洞属寇势,更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