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追盯着她,心里琢磨起她的意图来。
脸上却带上点受宠若惊的表情,轻轻抬手虚握着她的手腕,一派纯情道:“那……我冒犯了。”
池白松看他动作“笨拙”地用手指帮她扣上绳扣,青年骨节分明的手完整的在她面前做了个展示,坚硬的指关节好几次撞在池白松柔软的手臂上,二人的皮肤交换着温度,在寒夜中星星点点地燃了起来。
“好了。”纪云追终于完美的将绳子扣好,他不经心嘟囔道:“看来我也有点笨手笨脚的……”
池白松想,他这个“也”字真是用得妙。
她见纪云追的手尚未收回,依然举在半空之中,池白松知道他还在做打算。
……也许是想用不经意肢体动作来拨动女方的神经?越是寂寥的夜,一丁点肌肤之亲所捎来的热都会鹤立鸡群。
她何不将计就计,顺便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池白松施以感激的笑容,微微颔首道:“谢谢你,对了,麻烦你把手给我。”
她做出两手摊开的模样置于胸前,姿势如捧着花环祈祷的虔诚信者,掌纹正对着纪云追的面庞。
“咦?”纪云追心念微动,他是真的有点惊讶。
她这会儿想干什么?
池白松温柔地催促道:“快点啊。”
她大大方方的态度反而像是在逼迫纪云追——不要扭扭捏捏,现在立刻照办。
纪云追心想这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怎么能怪他要撩拨呢?
青年将自己的掌心朝下,覆在女人手掌之上,他让自己的掌心每一处都尽可能的与对方接触,好像要将二人的掌纹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就在他想进一步得寸进尺去捏住池白松的手指时,池白松却率先一步用另一只手盖在他手背上。
变成了她两只手将纪云追的拢在一起捧起来的姿势。
“……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很少。”池白松笑了,“但是,稍微缓解一点你的痛苦还是可以的。”
纪云追用舌头舔舐正溢满渴望的犬齿,心里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她以为自己能做什么?
池白松:“我接下来会输入一点精神力,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
下一秒,他意识到一股温中带着凉的感觉从掌心处注入手臂。
就像一簇微暗的火爬进他的体内,火苗翻滚舞动着,像夺命狂欢般飞速地自下而上,贯穿了他冰冷的腔体。
池白松离他的距离又近了点,但他无暇去分辨了,他只是意识到他们的呼出的气交融得更快了,温暖的感觉像烟笼罩在脸颊上,伴随着这由内部引燃的火苗一起。
池白松的手指微微蜷起,她的手指从他食指的指关节一路流淌他的无名指关节,像有节律的玩弄乐器。
他感觉自己自皮囊外的世界是冰冷的,而内部世界已经是灼热的狂欢节。
糟糕的是纪云追完全不排斥她用充满凉意的手触碰他,他甚至开始对池白松给他制造的冰火两重天生出了迷恋。
他是人与恶魔的混血,他有着无法被填补的空虚和饥饿,而这一刻他有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些欲望无法再折磨他的灵魂了。
然而就在这狂意即将攀至巅峰前,那漫山遍野的心火却忽然被抽走。
纪云追怔住了,他很快意识到了原因——池白松轻轻地松开了握住他的手。
一切都熄灭了。
她可以带来快乐,自然也能收回快乐。
一旦得到过满足又被挖空,这比从未得到过饱腹感还要可怕,纪云追方才被平复的饥饿感此刻更加汹涌地卷土重来。
想要、想要、想要、还想要、想要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然而他得到的,只有一句轻轻的答复。
“今天的精神力消耗太大了,下次见面时我们再继续吧。”
池白松从他身边撤开,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东西,朝他点头道别。
纪云追就站在原地,远远看着池白松走进一楼电梯,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心里空空的,感觉风更冷了。
池白松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将手里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下,就打开精神力补充剂灌了一瓶。
连续的两次大功率输出让她感觉到强烈的疲劳感,好在补充剂足够给力,五分钟后她缓过了神来。
池白松把纪云追送给他的编织手环检查了一下,发现这确实只是个普通的廉价装饰品,没有什么其他玄机。
她将外衣解开随意丢到凳子上,将食物装进加热器里,然后把睡衣翻出来,走进了浴室里。
淅沥沥的热水打在身上,她一边洗澡一边回想今天发生的事。
尤利西斯也好,纪云追也好,在接受自己的精神力治疗时表现出了显而易见的“不对劲”,目前来看这种“不对劲”对自己是有利的。
因为二人在接受治疗后都有短暂的、态度被软化的迹象,尤其是尤利西斯……池白松觉得他打从一开始心里就对自己是百般瞧不起的,所谓的礼仪只会维持在表象,实际上他一点都不想和自己有接触。
凭他的性子绝不会主动弯腰替自己捡东西,更不会像今天这样贴心地将那支笔放到自己手指边。
“曾经的池白松在精神力治疗上比我有经验,虽说她也不是一流好手,但她有经验,操作起来肯定比我这个纯新手要精准。”
“但我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量,却意外得到了不一样的结果。”
她在热水中恢复了些精力,随后自我安慰道:“……第一天就误打误撞将连续死局七次的游戏打出了变数,看来我运气不错。”
只是,精神力治疗所带来的变化的效果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呢?
目前他们的表现根本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还远远不够。
她从浴室里出来,看到终端上更新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研究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