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野晶子给少年太宰治包了一小袋伤药粉末, 兑点水搅拌一下,药面成膏药状就能使用了。
能消毒,避免伤口恶化, 还能加速人体的自愈能力。
粉末的形态也非常方便,小小一盒放在内侧口袋丝毫不占位置, 很适合少年太宰治这种四处奔波天天受伤的人随身携带,实在没有条件直接粉末洒在伤口处,混着血也能起效。
这种特殊医疗药物一般是率先提供给军队的, 就算是与谢野晶子手上也没有多少存货,还要多亏她除了武装侦探社的委托以外接的一些外快。
社医慷慨地将整个盒子都送给少年太宰治。
“履行约定而已。”与谢野晶子毫不在意地说:“而且其他人用到这玩意儿的可能性比你要小多了。”
这是大实话,有与谢野晶子的“请君勿死”存在, 武装侦探社基本上与死伤绝缘。
不仅如此, 侦探社的社员出外勤的时还会很注意不要受伤。
因为一旦受伤等待他们的从来不是温柔的医生大姐姐,而是微笑着拉开刑具包(划掉)医疗包, 取出大砍刀(划掉)医疗设备的白衣社医与谢野晶子。
一刀下去观光极乐, 一刀不够再来一刀。
可是换成少年太宰治就不能这么简单粗暴了,和武侦宰如出一辙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另他完全无法享受到医疗异能力的待遇。
要真一刀下去可能就不是观光是直升飞机飞向极乐世界了。
少年太宰治将脏了的绷带裹着地上的血腥肉碎扔下祭坛, 高台下的黑暗里, 黑雾滚滚翻腾, 那是嗅到了仇人血腥味的尖啸,嘶吼着疯涌着, 将白色的布料连着血肉四分五裂吞食入腹。
祭坛的地面在少年转身时恢复了白净。
一干二净地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在新绷带的选择上,少年太宰治还是选择使用自己的那一批。
倒不是对武装侦探社提供的医用绷带有什么意见,主要是蛛丝制成的绷带有加速伤口愈合的能力,也不会因渗透了血液就和伤口黏在一起, 不然每一次换绷带都要重新忍耐一次伤口的撕裂也是十分令人困扰的。
少年太宰治摸索了一下, 把遮挡住右眼的绷带在脑后打了一个暗结, 被绷带遮蔽的半边视线在短暂地陷入黑暗后逐渐被不属于人类的视野接替,少年的影子中,裂开的竖瞳缓缓闭合,右眼也随之重新恢复了黑暗。
确定所有伤口都被绷带裹覆后,他呼出一口气。
真的是每一次换绷带都比和猎犬群战斗了一场一样辛苦。
“总感觉伤口增多的话会被医生念叨。”想起与谢野晶子复杂的眼神,少年太宰治一哽。
明明相处的时间很短,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可以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将善意展露。
这点时间根本不足以相互熟悉,堪堪达成抹去“陌生人”的标签而已,为什么侦探社的人可以毫无惧怕毫无排斥地容纳下浑身是怪异之处的他呢?
如果以己度人,站在武装侦探社的角度,与人合作是没问题的,想要少年太宰治付出更多的善意是绝对不可能的。
想来果然是因为另一个世界很安全吧,因为很安全所以不需要去防备什么。
“还是等伤口好一些再去吧。”他低低地自言自语着。
另一个世界的气氛实在是过于安逸了。
安逸到短暂地相处就能让他产生稍微松懈一点也没有关系的想法。
但是对少年太宰治来说,松懈是绝对禁止的。
或许有些谨慎过头,但不得不说这样的谨慎救过他很多很多次,而在达成目的之前,少年都不可以对暂未出现的威胁放松警惕。
适当的休息是必要的,因为过度的紧绷只是杀鸡取卵一般的短期压榨,但松懈与安逸却是绝对绝对绝对禁止的。
安逸只会使人丧失对悲剧的警惕,再强大的人,也会在安逸中变得软弱,会变得连惩戒的降临都无法得知。
当再一次意识到时,只会为时已晚。
少年太宰治搬出睡袋和被子,看了眼石床上呼呼大睡的伙伴,心里莫名地有些火大。
“我不想每天睡地上。”
说着,他一脚把石床上的人影往边上踹了踹,抱着被子躺在伙伴的身边。
四尺宽的石床容纳两个还处于成长期的少年显然是绰绰有余的。
石床比祭坛的地面还要冰凉,阴寒不断地从石砖上传来,尽管整个人都蜷进了棉织的被子里,少年太宰治还是无法抵御地感到了寒冷。
“晚安,中也。”他却只是这么说道,然后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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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港口黑手党。
液体从高处坠落,滴滴滴答答地滴落在石砖地面上。
鳞片摩擦着石砖地面,硬物摩擦的沙沙声夹杂着磨具研磨时才会发出的刺耳刮划声响,某种东西被碾碎的声音从无光的黑暗里传出。
地牢里的昏暗环境原本是为了给予关押在此的罪人一个心理上的震慑,可此时此刻却好像成为了一把面向主人的利刃,将本该握着刀把的双手伤的血红。
地牢的深处实在是太黑了,地牢里也实在是太安静了,那骨肉被碾碎咀嚼的声音是这样清晰地回荡在众人的耳畔。
枪/械被不约而同地举了起来,满目恐惧的众人将纷纷攥紧了手上冰凉的武器,妄图从中摄取分毫的安全感。
地牢深处,随着什么沉重物体拖拽在地上的闷声划过,一只红到发黑的利爪猛地冲撞众人却被锁链紧紧禁锢,发出一声“咣当”巨响。
“啊啊啊啊!!!”一声惨叫,刚才还站在身边的伙伴下一秒向着黑暗倒去,鲜血瞬间渗出囚禁了怪物的黑暗之中,一只断手飞落,摔进血汤,血块溅上了昏黄的墙壁,手掌上还未坏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