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的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开了。
纪宁没有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整理挂出来,他根本不可能打开那扇红木门。
望着黑洞洞的柜门,像是一眼看不到边际, 他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从前看过的无数恐怖场景,山村老尸、长发蒙面的贞子、裹着腐朽服饰的清朝僵尸……
没有了系统的打气, 纪宁站在原地, 深思飘散,怎么也不敢把眼神仔细落在那扇门上。
但是越害怕,越想去确认那里面有些什么。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屏住呼吸,划开手机屏幕,点下页面上常备的照明软件, 顿时一束光直直照射在地面上。
有了这束光,纪宁吞了口口水, 猫着腰小心翼翼, 勾着一个挂在外面的衣架,表情颇有点壮士断腕、一去不复还的怂怂架势,半眯着眼……蹚了过去。
呜呜呜统子哥你在小黑屋之灵一定要保佑我啊!!!
他眼一闭心一横,衣架一拨拉。
“吱呀——”
那扇门慢慢悠悠地划来开,里面空空荡荡, 只能看得见黄褐色的木料颜色,甚至连一个衣架都没有。
纪宁刚松了一口气, 突然, 像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钻进柜子里, 举着手机手电筒往那一照。
熟悉的蓝色小叮当卡通形象, 胡乱的揉成一团, 可怜巴巴地被塞在角落。
纪宁奇怪地挠了挠头, 伸手进去,想把自己莫名失踪又莫名出现的苦茶子勾出来。
“咦?”
“这是什么?”
他收回手,捻了捻,湿哒哒又有些黏腻,像是什么古怪的液体,还散发着……难以描述的味道。
难道是在柜子角落里,受潮了?
纪宁不知道为什么脸有些发红,想了又想,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把那一小团布料揉在一起。
算了,反正没人知道。
条件艰苦,洗洗还能穿。
总算是打消了疑虑,心上的大石头搁了下来。
他端起水杯,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才缓解周身的干燥。
嗯?
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纪宁咂摸了一下嘴,细细品了下口腔里余留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才睡醒……
他总觉得,这杯子里的水味道怪怪的。
“咚咚咚!!”
急促的拍门声在走廊上回荡,从远处到近处,显得无比慌乱而又急躁,门板被砸的砰砰作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纪宁连忙开门,正对上高清举着手站在门外,作势要拍门,表情是不加掩饰的焦急。
“怎么……”
纪宁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就听面前的高清慌里慌张,气喘吁吁地道。
“不好了,不好了,柳曼她、她不见了!”
“不见了?!!”纪宁张大了嘴巴,被着这话震得头脑发晕。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剩下的几人虽然也是匆忙从房间赶出来,但根本赶不上高清奔走的速度,纷纷自远处围拢过来,聚在纪宁门前。
裴容眉眼深深皱在一起,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而最后才现身的向言,刚刚带上门就听见这句话,眉宇间的锋利一下表露无遗。
他猛一拍红木栏杆,发出沉闷的回响:“什么叫不见了!”
“屋里、我刚刚想进去看一眼,就发现她人不见了!”高清手腕上还胡乱地缠着断成几截的麻绳,递到众人眼皮子底下。
“还有这个,她不知道怎么弄的,把绳子给解开了!”
裴容接过绳子,摸了摸整齐的断裂口,眼中闪过锐利:“截断口没有毛躁的痕迹,是利器割断的。”
向言怒气冲冲:“艹!”
“这女人什么时候……明明屋里和送上去的东西都检查了!”
黎婉清着急忙慌,顶着蓬乱的长发,听见他们这样说,张了张嘴,像是想到了什么,捂着胸口踉跄了一步,显然是又惊慌又不敢相信。
高清冲过来,一把死死攥住黎婉清的胳膊,用力摇晃着:“是不是你!一定是你把她放走了!”
黎婉清痛的直吸凉气,却拉不开高清的手,只能在混乱中勉强挤出声音:“不,我、我没有!”
“你松手……”
吵嚷的声音在二层像是煮滚了的沸水,在一片安静中显得混乱嘈杂。
向言忍无可忍:“够了!闹什么!”
纪宁在一片混乱中,理了理思绪,他不觉得是黎婉清。
站在好友的角度,她想救柳曼,这很正常,但是肯定不会把人放到外头这样的冰天雪地、连个活物都见不到的环境里。
黎婉清不可能让好友去送死。
而柳曼的想法就更是捉摸不透,她确实是凶手不假,可退一万步,依法律而言,她不一定会被判死刑。
而且上午,她显露出的态度非常自然,甚至称得上平和,丝毫没有反抗的迹象。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改变主意,在这样危险的暴雪环境里竟然还要逃走。
又或者……是她的演技太好,骗过了所有人?
他越想越乱,忍不住望向飘落了两三天也未曾停歇的大雪,喃喃自语。
“这么大的雪,她能去哪……”
是啊,这样大的雪,连消防车和警车都寸步难行,柳曼一个纤弱的女孩子……纪宁下意识不敢去想。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
“艹!这女人胆子真他妈的大!不怕在外面死的连渣子都不剩!”
向言低骂了一句,却丝毫没有慢下动作,其他人在他的呵斥下,也立刻冲回自己房间裹上厚厚的羽绒外套。
几个人裹得像是冬眠的熊,从头到脚武装的严严实实,裴容带上了便携铲子和手电筒。
已经五点,虽然此刻在雪光照映下显得光亮如白昼,可马上,只要须臾……
阴云覆盖下,天地之间除了一片漆黑,再也不会有别的色彩。
纪宁裹着厚厚的大毛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