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孝心的恭维。
施承善顺势起身,先谢太子肯亲自赴宴,又对完全没有参与其中的昌泰帝感激涕零。然后才去与骠骑大将军应酬,哪怕是面对燕翎,也能扬起毫无芥蒂的笑容,亲切唤声‘燕兄。’
歌姬舞娘再次入内,靡靡之音绕梁不绝。
没了新鲜感,唐臻更觉得无趣,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赴宴的宾客身上。可惜没人主动来给他请安,他只能根据偶尔听见的只言片语判断这些人的身份。
太子殿下观察别人的同时,亦在别人的观察之中。
因为骠骑大将军对岑威一见如故,喜爱之意溢于言表,非要拉着岑威同坐,燕翎便顺势坐在施乘风身侧,抬头就能看见唐臻的侧脸。
几日不见,太子殿下非但没有如同燕翎想象中的那般日渐憔悴,反而脸色红润、眉目舒展,看上去气色甚佳。偶尔对上他的目光,还能扬起毫无芥蒂的笑容。
仿佛那日在东宫,太子殿下的当众背叛并不存在。
燕翎眼中极快的闪过阴郁,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顺着太子的目光看向歌舞。
哪怕早就通过沓无音信的平安和热闹的东宫,隐约猜到今日与太子碰面的结果,燕翎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连续涌上心头的失望。
为什么不肯相信他,无论有多少人说反对的话都坚定不移的赞同他的想法?
养不熟的白眼狼!
燕翎甚至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太子明明很贪恋他的关怀,每次看向他的目光都明亮专注,只有他的身影。
哪怕是心情极度糟糕的时候,也会因为看见他展开笑颜。
燕翎暗自留心过,相比东宫的其他人,太子在他身边的时候神态最放松,连话都比平时多,看上去格外鲜活。
上个令他如此用心的人,还是陈国公的亲生女儿,他的庶妹。
如今庶妹对他言听计从,不仅在国公府是母亲的好帮手,还会从母家打听陈国公在军营的喜恶,事无巨细的写在信中告诉他。
燕翎觉得,即使他有个同父同母的同胞亲妹,也不会比这个庶妹更加贴心。
为什么太子不愿意做他的弟弟?
太子甚至愿意唤素未谋面的施乘风为世兄!
“好!”
“少将军痛快!”
“回去与兄弟们说我给少将军敬过酒,是火烧十八营、血染松原的龙虎少将军!定要令他们羡慕的抓心挠肺哈哈!”
......
不知不觉间脸色越来越阴郁的燕翎陡然回神,下意识的看向被京都武将簇拥在中央的岑威,忽然感觉到掌心几乎撕裂的疼痛。
原来是被他捏碎的酒盅已经嵌入肉中。
疼痛令人清醒。
燕翎目光冰冷的扫过正吵嚷着‘血染松原’的人。直到他们察觉到异样,对上他的视线,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陷入呆滞。他才若无其事的端起新的酒杯,遥遥敬向那边。
火烧十八营和血染松原不仅成就龙虎少将军的威名,也是陕西昭勇将军和陈国公的耻辱。虽然被岑威阻拦在河南省外的人只是陈国公的副将,但世人提起这件事,也会诋毁陈国公的脸面。
昭勇将军已经化作黄土,陈国公却依旧是北方霸主。
想要捧着岑威......也要有命才行。
岑威对悄然变化的气氛若无所觉,从容回敬陈国公世子。
唐臻也注意到这番插曲,眼中却是懵懂居多。
有些事,没人提醒,他是真的看得不太明白。
并非道理有多复杂,是思维暂时还没办法完全融入时代。
陈玉亲自端着碗醒酒茶走向唐臻,问道,“我见殿下饮了不少酒,可要喝口茶缓缓?”
唐臻没醉但懒得解释,也不嫌弃醒酒茶的味道奇怪,端起温热的茶盏捧在手心,小口慢品。如同端坐喝水的兔子,乖巧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昨夜我做了个梦,想问你点事。”他叫住准备离开的陈玉。
陈玉下意识的看向左右,骠骑大将军去更衣还没回来,施乘风正被簇拥在人群中。燕翎神色阴郁的坐在原地独自饮酒,似乎在思考人生大事。岑威身边的人同样络绎不绝,连转身余地都没有。
众目睽睽之下的主位,反而隔绝在喧嚣之外。
无论太子对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见,这是个比东宫更合适透露心事的地方。
陈玉的心跳默默加快,尽量控制僵硬的四肢,神色如常的回到唐臻身边,“怎么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甚至完全没空去想,如果期待落空会不会失望。
唐臻垂下眼帘,专注的研究茶盏上的花纹,说出的话与梦境没有任何关系,“你对骠骑大将军有杀意,为什么?”
虽然陈玉很小心,但唐臻上辈子遇到的杀手,可能比皇宫内所有能呼吸的东西加起来还要多,对杀意的感应委实过于敏锐,这也是他唯一有信心能胜过岑威的地方。
陈玉眼底的期待瞬间凝固,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敌意,反问道,“殿下为什么这么说?”
“我感受到了。”唐臻答得言简意赅。
陈玉准备好的反驳顿时噎在喉咙口。无论唐臻因为什么依据,猜测他对骠骑大将军有杀意,他都可以解释。
然而唐臻说是因为感觉,陈玉只能道,“殿下,你醉了。”
唐臻笑了笑,没有反驳,“那你醉了吗?会不会也对我说些醉话。”
良久后,陈玉近乎狼狈的移开与唐臻对视的目光。
“您与程大姑娘长得很像。”
陈玉起身整理稍显散乱的衣襟,只在唐臻耳边留下半缕微风。
唐臻这次没有再阻拦陈玉离开,若有所思的呢喃陈玉留下的这句话。
程大姑娘?
骠骑大将军尚未过门就已经离开人世的未婚妻。
有多像?
太子殿下虽然比同龄人长得慢些,总是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