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音在屋里听着, 听到顾舒容说“你注意点”,脸上红了,站在门后, 一时没动。
等到脸上的热度下去, 才打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顾舒容,垂眼福了福,叫道:“姐姐。”
顾舒容顿时绽开笑容:“宝音, 你起了?饿不饿?我给你端些吃的来。”
陈宝音有些不好意思,她实在是起晚了, 都日上三竿了,低头道:“劳烦姐姐了。”
“客气什么。”顾舒容笑道,转身去厨房了。
顾亭远道:“姐姐, 我也饿了。”
“知道了,少不了你的。”顾舒容头也不回道。
小院里只剩下小两口。
陈宝音轻抿着唇,看向院中的柿子树, 心跳微微急促。
经过昨晚,她有些不知怎么面对他。
“宝音。”便听身边衣袂簌簌,他走过来, 衣袖紧挨着她的,含笑叫道。
顾亭远看着近在眼前的人, 心里说不出的欢喜。盼了这么久,他终于再一次跟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每日都能见到她。
“嗯。”陈宝音轻眨眼睛。
顾亭远看着妻子害羞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甜蜜:“叫一声夫君?”
唰的一下, 陈宝音脸上爆红, 猛地抬头, 灼灼明亮的眼睛瞪着他:“呸!”
想得美!
顾亭远来不及说什么, 端着早饭走过来的顾舒容说道:“阿远,你是不是欺负宝音了?”
“我没有。”顾亭远辩解道。
顾舒容看着弟媳绯红的脸,想起弟弟刚说的混账话,不禁板起脸:“你可不要欺负人,不然给我知道了,有你好瞧!”
说完,看向陈宝音,脸庞柔和下来:“来,宝音,进房间。”
“是,姐姐。”陈宝音垂眼,跟在她身后进去。
早饭是一碗白粥,一碟油盐花卷,一碟拌鸡丝,一碟切成两半的咸鸭蛋。
陈宝音不禁食欲大动。
在家的时候,早饭没有这个规格。虽然家里现在赚了些银钱,但杜金花过日子精打细算,日常还是吃杂粮馒头,只不过白面掺的多了些。至于小菜,是自家腌的萝卜,有时候还没有。
陈宝音的待遇好些,早饭会有一个鸡蛋,但也就是这样了。随着她回来家里久了,杜金花待她跟其他人一样,都不许馋懒。
“吃吧。”顾亭远拿起筷子,递给她。
陈宝音回神,接过,开始吃饭。
白粥熬得香糯,花卷蒸得松软,鸡丝鲜美,鸭蛋咸香。
嫁人也不错,这一刻,陈宝音心想。这顿早饭,跟她做侯府千金时的排场不能比,但做了一年多的农女,陈宝音是高高兴兴吃完这顿饭的。
顾舒容见她吃得香,很是高兴,问她:“咱们中午吃什么?”
刚吃完早饭,肚子里饱饱的,陈宝音想不到中午吃什么。于是,偏头看向顾亭远。
顾亭远道:“婚礼还剩了些食材,我记得还有几尾鱼,中午我做一道糖醋鱼吧。”说完,看向陈宝音,“如何?”
陈宝音喜欢吃鱼,红烧鱼,糖醋鱼,水煮鱼片,芙蓉鱼片……
“嗯。”她点点头。
倒是顾舒容,看了弟弟一眼,心想还算像话,欺负人了知道哄一哄:“那行,就做糖醋鱼。”
配上两样青菜,爽口解腻,就最好了。顾舒容起身,将碗碟收进托盘中,说道:“你们说话吧,我去洗碗。”
吃什么青菜呢?她想着厨房里的食材,脑中闪过一道道菜谱。她一定要让宝音吃得美美的,高高兴兴的。这样宝音才不会烦她,说不定以后还舍不得她嫁人?
陈宝音嘴唇动了动,在“我来洗吧”和坐着之间,犹豫不决。
她是个懒货,在家常常被杜金花骂的。在家不做家务就罢了,如今嫁了人……
偶尔做点家务没什么,只不要经常做就行,她心里思量着,要不,就刷一次碗?
“你来。”就听顾亭远说,他站起身,朝她伸手,“我带你去看咱家的账本。”
陈宝音一怔。看账本?
“来。”他伸着手,说道。
陈宝音攥了攥裙摆,然后起身,指尖搭在他掌心内,被他温热的掌心包裹住,牵着往书桌走去。
“我才刚嫁进来,就看家里账本?”她问道,“家里不是姐姐管账吗?”
他是个读书人,自然没精力管家里的账本。让她看账本,顾姐姐知道吗?会觉得被冒犯了吗?
“是姐姐管账。”顾亭远道,“但你也应当知晓家里的财产。”
这是把她当一家人,没有防备她,陈宝音心想。
“好。”她点点头。
顾亭远坐在书桌边,因为只有一把椅子,他揽着她的腰,就往腿上按。
陈宝音脸上一红,推他肩头:“你做什么?”
“那你站着?”顾亭远仰头看着她道。
陈宝音恶声恶气地道:“自然是你站着!”才娶她进门呢,之前倒是说的好听,怎么现在就他坐着她站着了?门儿也没有!
顾亭远笑了笑,起身道:“好。”
他果然站起来,站到她身后,双手圈住她。
将账本拿在手里,掀开道:“咱们家有一处宅院,一间商铺,良田六十亩,银两一百七十三两六钱……”
上面不仅有账目,还有花销去处。比如,原先有两百多两银子,聘礼花了六十多两,婚礼又花了许多等等。
他说话时,越挨越近,最后下颌几乎抵在她的发心:“我还有一本私账。”
陈宝音浑身一震,晕晕乎乎的大脑瞬间清醒,扭头问道:“你怎么有私账?”男人,敢存私房钱,不像话!
顾亭远趁机亲在她额头上,在她羞恼时及时说道:“是我卖画的银子。我想在京城买座院子,日后咱们居住。”把另一本账本拿出来,给她看。
陈宝音翻动着账本,问道:“你这么有把握,能考中进士?”
不仅是考中进士,还要留京做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