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政务不忙时,常喜欢到御花园赏玩风景,有时候他是让妃嫔作陪,有时候是陪着皇太后,也有时候想要享受天伦之乐,和皇子或者皇女们一起游园。
一般康熙带着皇子们游园时,在欣赏美景之余常常会顺便考校一下儿子们的文学素养,让他们就御花园不同时节、不同地方的风景吟诗作赋一番,最不济也要背上一两首应景的诗词,不能文学素养太差。
但这次游园是康熙突发奇想,没有提前通知,相当于突击检查。
往常都是靠背诗应景的胤俄、九阿哥还有五阿哥没有提前准备,此时就有些抓瞎,前往御花园的路上汗水直冒,心头一阵发虚。
“十弟,等会儿汗阿玛命我们吟诗作赋,我们该怎么办啊?”九阿哥小脸苍白,丹凤眼泫然欲泣,就快哭出来了,“我没有提前背诗,现在大脑一片混乱,脑子里全是浆糊,一首应景的诗词都想不起来。”
胤俄同样麻爪,吸了一口凉气入腹,他凑近九阿哥压低声音小声说:“九哥,我也没准备等会儿要背的诗。但这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我不知道哪些算是应景的诗。”
“今天是惊蛰,可汗阿玛说是要迎春……”
脚下一个趔趄,九阿哥如丧考妣地闭上眼睛,已然心如死灰,忍不住充满怨念地小声碎碎念:“汗阿玛这次要在宫里待多久啊,往年汗阿玛待在京城的时间不是最多只有半年吗?”
九阿哥心头忍不住哀嚎:去京外狩猎也好,去热河行宫也好,去五台山也罢,实在不行去塞外行围或者亲征准噶尔也行,总之汗阿玛快出京吧,别留在紫禁城折磨他们了!
不止是九阿哥心里很烦,胤俄同样不堪其扰,康熙每天来尚书房巡察一次就算了,动不动占了骑射课带他们去游园还要他们当场作诗也太讨厌了。
这不就相当于占了体育课去春游然后要写读后感吗,那还不如不游园,留下来上骑射课反而更有意思一些,还不用绞尽脑汁地背诗。
坠在一行人最后面,胤俄踏进御花园后环视一圈,入眼的是一片绿意,已经不见一个月前的白雪皑皑。春天的脚步轻轻的悄悄的,无声无息间万物复苏,御花园里遍植的奇花异草都在春风吹拂中苏醒过来。
如果不去想康熙接下来的考校,那来御花园游园、四处逛一逛也挺好的。
开春后御花园景色优美、空气清新,漫步其中,只觉得心旷神怡,心头沾染的尘埃都被春风尽数拭去,身上积累的疲乏倦意一扫而空。
“开春后,春回大地,天气渐渐暖和,京城已是春暖花开。”
康熙在一步一景的御花园中走走停停,带着皇子们登上一座山坡,于山头的亭阁极目远眺时,他突然神情怅然地慨叹出声:“但塞外蒙古如今仍是冰天雪地,见不到半分绿意。”
跟在其他皇子身后、坠在最后面的胤俄主打一个神隐,只要康熙没有问到他,没有指名点姓地要他出列回答问题,他就缩在后面装死,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当
个小透明。()
此时康熙感慨大发,胤俄也没有出声发言的打算,并不殷勤地想着为康熙分担心事、排解忧愁,只是颇为奇怪地想康熙突然提到蒙古、又感慨这些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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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对好不容易熬过冬天却惨遭准噶尔劫掠的喀尔喀部怀有悲悯救助之心,还是说已经下定决心要亲征,此时是磨刀赫赫地剑指准噶尔?又或者,康熙这话就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其他深意?
前世的记忆和经历让胤俄远比同龄人更成熟的同时,也给他留下了一个破绽。
那就是胤俄的政治敏.感度不高,即使在宫里没少见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但他也只是不吃亏而已,大多数时候只被动防御,从不主动出击——这从他用咸鱼摆烂来应对夺嫡之争的选择就可见一斑。
对宫中其他人精来说,揣摩上位者的想法,积极地做出应对讨好上位者已经成了本能。而胤俄既懒得去讨好康熙,也做不到准确地把握康熙的心思。
从某种角度来说,胤俄的心眼其实也挺直的,和五阿哥不相上下,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面对康熙的感慨,紧跟在康熙身后,伴在他左边的太子最先开口:“蒙古去年冬天糟了白灾,即使开春了没再下雪也没缓过来。越是北边的部落遭灾越严重,尤以喀尔喀灾情最为严重。”
“虽然汗阿玛已经发粮救济,但有准噶尔盘踞在侧虎视眈眈,灾祸终究是未能完全消除,隐患颇多。”太子身着一身杏黄四爪蟒袍,气度风雅,矜贵清傲,“喀尔喀人心不稳,还需安抚一番。”
见康熙投来关注目光,眼中似有鼓励等着他的下文,太子微微一笑,风华万千,侃侃而谈道:“儿臣认为蒙古这场白灾正是一个机会,一个拉近漠北蒙古与大清关系,加深漠北蒙古对朝廷依赖的好机会。”
草原上环境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