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白直接不开义诊了,连夜全新全意研究解毒方子,列出了十几味珍稀药材,其中有三味在庸地是早已绝迹的。
“灵芝在两天后的云地冬瓜手里买,重楼,石菖蒲,雪莲,马宝就很不好找了。”
广白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如果是阿良的话,这些东西是一定会有的。手不自觉攥紧,目光看向床上人气息奄奄。
这时候,脸值几个钱?还是救个人实在些。
“更何况,我还有求于你。”
早上天不亮,白榆在院中练剑,自然注意到广白匆匆关了门离开的身影。
“听说广白姑娘最近没义诊了,她这几年来从没有这样过,您清楚她那边的事吗?”
他想起老人向他打听的话,目送她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如果偶遇的话,广白姑娘会告诉我的吧?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戴上斗笠远远跟上了广白。
——
在要靠近族群集聚地的时候,广白顿了顿脚步,犹豫不决地准备转头回去了。
“你和人关系那么差,人怎么可能会愿意卖药给你?广白啊广白,你真是病急乱投医!”
她烦躁地往回走,心里却难受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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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白你要不要脸!老子供你吃喝拉撒不是为了让你去搞什么医术的!你就给我好好听话嫁个老实人一辈子得了!”
暴怒的大人仿佛是被挑衅了权威的野兽,此刻理智全无地发出咆哮。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巫神,一切都是族长在骗人,我能学医术!”
年幼无知的少女向最高权威发起了挑衅,殊不知个人的力量何其渺茫。
“这世上一切都是巫神的恩赐,你竟然不敬巫神!给我滚,滚出去!”
女人皱纹纵横的脸上带着愤懑,但眼底却是无比的畏惧和惊恐,还有震惊。
“我一定要学这世上最好的医术,做长桑君②那样的人!”
之后,她摸爬滚打数年才在这里站稳脚跟。
——
广白还是顿住了脚步,目光看向那密密麻麻依山而居的群落,炊烟袅袅升起,明明是烟火人间温暖景象,她却只觉得心底发寒。
——
“姑姑,我求求您了,不要、不要烧……我再也不听话了,那可是救命的啊!小翠姐就要死了,我求您了!”
“广白你记住,这世界上巫神才是我们的信仰!小翠冒犯了巫神,这是巫神的惩罚!”
——
多少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仿佛从没活过。
——
广白把背篓里的柴刀拿了出来,刀芒很锋利倒映出她粗糙的宽大的双手,握紧之后走进了那个村落。
身后戴着斗笠的人看了一眼那密集的村落,心道人太多了,转身走开。
也许是心绪混乱,她渐渐走到了阿良的屋门前,自然看见了门帘晃动,人影要从里面走出来了。
下意识就想避开,却没发现可以避开不见的遮挡物。只能僵硬着说:“我……”
门后走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上下鄙夷地打量广白,直接就将手上的洗脸水朝广白泼过来。
广白避无可避,迎面就被泼了满身,整个眼前都是模糊不清的温热液体,现在身上全是湿乎乎的水渍。
她抹了把脸,心里对自己说:求人嘛,总是要忍一忍的。
正准备朝人笑一笑揭过这一篇,却听见对面的人冷笑着说:
“呀!哪里来的丧家之犬啊,真脏!”
可不是丧家之犬嘛,广白自从六岁失怙,一直寄人篱下,后来被阿良赶出家门,更是四处流浪吃百家饭,丧家之犬确实恰当!
广白不自觉手上握紧了柴刀,小姑娘目光下移看到柴刀脸色立马变了,就要关门喊人:
“你想干嘛?广白杀人啦!救命啊!”
这时候门里的人才出声:“是谁啊,茯苓?”掐准了时机打断二人的对话。
于是广白顺势把柴刀收起来,笑得真诚和善说:“我是来买药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