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寻半信半疑,总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过现在自己伤重,又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好太过强硬,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他伤好再伺机带虞儿离开。
“误会一场而已,待我伤好,再与贵府的颜公子把酒言欢。”
潮生笑笑没有应和这句话,不是谁都有资格和主上把酒言欢的,只道了句:“司徒公子好好休息,潮生就先行退下了。”
随后潮生吩咐了守在门外的两个小厮:“你们两个必须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照顾好司徒公子,若是司徒公子有什么闪失就唯你们是问。”
俩小厮躬身应道:“是!”
这俩小厮都会武功,守在这里是照顾,也是监视。
一日时间忽倏而过,月笼轻纱,如水温柔。
山庄主院。
颜若白站在院内负手仰望绣楼窗台,夜风习习卷着如霜月色轻抚他的衣摆,发带随风飘扬,光看背影就已是一副绝世佳画。
他手臂上的伤口上了谭老做的特制金创药,浅浅缠了一圈纱布,藏在广袖中一点也看不出来。
“公子,李肃那边有动作了。”潮生走过来躬身一礼。
“可做好准备了?”颜若白没有回头,只淡淡问了一句。
潮生回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颜若白眉心微动,狭长的星眸内掠过一道寒光,唇角微扬勾勒出一道无情的弧度,像是绽开一朵嗜血的花,“可以收网了。”
“是!”
潮生目光崇拜地看着颜若白的背影,主上真的智计无双,李肃的一切反应都在主上的预判里,逃无可逃!
颜若白抬起手,广袖滑落,露出半截裹着纱布的手臂,他今天一天都没有见过莫虞。
“阿虞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潮生回道:“司徒寻今日上午刚醒没多久,就勒令莫小姐回去休息了,莫小姐虽然想留下,但司徒寻态度坚决,莫小姐今天一天都没出绣楼了。”
颜若白听到这话,俊朗的眉眼闪过一丝冷意,司徒寻对阿虞有很大影响力,若有可能,还是要设法将他和阿虞分开。
“看好他,别让他和阿虞接触太多。”颜若白说完这话,长腿一迈转身朝院外走去。
“是。”潮生应诺,随后又追问,“公子,您去哪儿?小的和您一起去。”
但颜若白只给他留了一句冷淡的“不必。”硬生生将潮生的脚步止在原地。
颜若白踏着月色来到隔壁绣楼小院的门口,停顿片刻后轻轻推开院门,缓步踏入院中。
竹月刚服侍着莫虞洗漱完歇下,她也累得不行,已在一楼自己的小屋睡沉了。
颜若白拾阶而上直接上了二楼,二楼的主卧外有一条景观廊,他没有进屋,就站在廊中通过半敞开的窗子看着里面已陷入梦乡的莫虞。
莫虞睡相不太好,没过一会儿被子几乎都被她踢开,颜若白低叹了一口气,踏进房中,坐在榻边为她盖好被子。
颜若白为她盖好被子后,看着莫虞的睡颜,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侧。
他和她,在这一世注定不得善终,在那之前,他会努力为她谋得她想要的东西。
*
几日后,颜若白的伤已经彻底好了,司徒寻除了尚不能动武,已经能下床走动,莫虞扶着他到花园散步,散步到园心亭时,正好遇到了在亭内下棋的颜若白。
亭中除了他再无他人,竟是自己与自己对弈。
司徒寻今天是第一次走出客院,也是第一次见到颜若白。
亭中男子着一身广袖翰墨儒衫,姿态闲雅,修长的如玉指尖捏着一枚暖白玉石所制的棋子。
清早的曦光透过亭檐下的镂空雕花吊挂楣子倾泻而下,正好泼了一斛到他手上,在晨曦照耀下,一时间竟叫人分不清手指与白玉棋子孰白。
司徒寻停下脚步,目光冷淡。
“师兄……”莫虞看向司徒寻,眸光带着一丝不解,师兄似乎不太待见若白。
颜若白已经发现他们,却并没有看向他们,落下一子后,薄唇微启:“司徒公子既然来了,何不与颜某对弈一局。”
司徒寻唇角微勾,眸底掠过一丝战意,“颜公子此话正合我意。”
两人在亭中相对而坐,一人执黑一人执白,你来我往,在方寸棋盘内以棋为剑,来回厮杀。
莫虞坐在一旁观战,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棋盘上的杀意都快实质化了。
竹月站在莫虞身后,她不会下棋,但是这不阻碍她觉得颜公子和寻少爷都好厉害。
她俯下身在莫虞耳边低声问道:“小姐,你觉得颜公子和寻少爷,谁更厉害一些?”
颜若白和司徒寻皆是耳力非凡之人,竹月的音量虽低,但还是被他们听到了,遂同时看向莫虞。
莫虞看了一眼自家师兄,又看了一眼颜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