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杏儿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只知道她一直低着头,没有在发抖了,只是安静地站着。
我又叹了一口气:“我们继续走走吧。”
“是的,夫人。”杏儿轻声应了我以后,走在我前边,在院子里的小路缓缓前进。
“这都是什么植物?”我看见脚下匍匐这一丛橘色的小花,在这冬日仍然肆意盛开,问道。
“回夫人,这是醡浆草,就算是冬天,也能开花,而且花色多样。”杏儿介绍道。
“从何处购入?”
“城南有农林所,不过夫人要的话,把这事交给杏儿也行。”杏儿说到植物的事情,马上说话也不结巴了,我能看到她看着这些植栽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王府的后院要进行改造,听闻菩提苑这里的院子设计得出色,本夫人才特意来一趟,看看是否有借鉴之处。园艺一事看起来还是杏儿比较熟悉,不妨多跟本夫人说说?”
“当然了!”说到这,杏儿的眼神发出了亮光,“院子的植栽讲求和谐,不能全是开花植物,也不能全是绿叶植物,还要选择能够根据季节呈现不同形态的多年生植栽,就算是冬日只能化作枯木的植栽,只要设计得当,也能打造好的园景......”
杏儿顿时被打开了话闸子,开始对园林设计滔滔不绝。
我跟着杏儿,听着她从脚边的一棵小草,讲到头顶的大树,每一种植物如何栽种,有何故事她都知道。
逛了院子一圈,我大概知道了院子的情况,甚至学会了很多冷知识,不禁好奇问起杏儿:“杏儿你怎么会对植物生长如此熟悉呢?”
“还是周嬷嬷教导有方。”
说起周嬷嬷,我才想起她被我叫去了罚跪一炷香时间,这一炷香时间大概也过了,只是周嬷嬷还没回来。
我让杏儿带我去亭子处,只见周嬷嬷还跪着,而她身前的一炷香早已经烧完了。
“你怎么还跪着呢!”我马上走上去要扶起周嬷嬷,不忘开口责怪道。
“老奴有错,主子责罚老奴那也是应该的,老奴不敢有怨言。”周嬷嬷一边艰难地起身,一边对我说道,花了好些时间才站直了身子。
“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笨啊......”我忍不住叹着气道,只是想到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放软语气道:“本夫人只叫你跪一炷香时间,现在一炷香时间已过,你就该按时来找本夫人请示,如今本夫人让你多跪了些时间,是否便是本夫人的过错?”
周嬷嬷顿时慌了神,膝盖又放软了想要跪下。
“不许跪!”我喝止道。
周嬷嬷又慌忙站直了身子,不自然地说道:“老奴.......老奴有错,夫人不可对老奴有恻隐之心......”
“本夫人不爱让人跪在我跟前,你有错,本夫人已经罚你跪一炷香时间了。本夫人不管你以前学的是什么规矩,反正在本夫人跟前,无需动不动就跪下,本夫人叫你跪你才跪,知道了吗?”我知道要改变年纪大的嬷嬷的思想很难,也仅限于改变在我面前的行为,可我不这样做,便觉得是自己的罪过。
周嬷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听杏儿说,周嬷嬷对院子的植栽很熟悉?”我拉回正题。
“自菩提苑建成以来,老奴便在这打理大小事务,自然对菩提苑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
“那这次就是周嬷嬷你表现的时候了!本夫人计划改造皓王府的后院,此次前来便是听闻菩提苑的院子是园林中的上品,亲眼所见也的确如此,本夫人前来便是想要为王府的后院设计作作参考,还请周嬷嬷多跟本夫人指导指导。”
“夫人有这份心思,老奴钦佩,夫人放心,您想知道的,老奴定会如实相告,不知道夫人去过容真园没有?”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杏儿,不知道刚刚走的是不是容真园。
“周嬷嬷,还没呢!杏儿刚刚带夫人逛了存贤园。”杏儿在一旁答道。
“容真园是菩提苑的另一处花园,与存贤园相比,植被更加茂盛、更加多样,如果夫人想去看看,还请夫人移步。”
我点点头,跟随周嬷嬷往容真园走去。
仅仅是走到容真园的拱门前,我便感觉到容真园倾湧而出的绿意——老松从园墙后探出,伸展历经岁月的枝条,不知名的攀藤植物争先恐后在白墙上延伸、爬行,从拱门外向里看,是自然之色与跃动光影之间奇妙的互动。
“周嬷嬷,这容真园怎么冬日还能保持如此翠绿?”我忍不住问道。
“夫人还请进来,让老奴为您一一介绍。”周嬷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走进容真园,我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被大自然包围是何种感觉--院子里沉静安然,只有不时传出的不知名鸟鸣;明明菩提苑外是凛冽寒风,可到了苑内,寒风便减了几分,再到容真园里,只剩下风声渺渺,犹如秋风过境,凉爽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