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抓了与女主人偷情的司机,以此要挟她配合设计圈套。这个操作我能理解,真正令我疑惑的是,他为何不担心此举会惊醒梦者。只要梦者醒转,这一切皆是徒劳。
在我仅剩的记忆中,不论是奥一还是林巢,很少会主动做出奇怪的举动影响梦境发展。可眼前这人不同,他不但绑架了梦者,甚至……如果不出我所料,他会用杀死小雪的方式对付我们。
也许,在阿丙真正‘死亡’之前,我早已死得透透的。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杀死我。只是,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他为什么总是这样针对我?
问出心中所想,他搬来椅子坐在我们面前,笑道:“有时候,选错了队伍就是错。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可是你不中用啊。当然,如果你现在重新选择来我们这方,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了你。”
“你认真的?会放我一条小命?”如果现在敷衍着答应他的要求,只要我成功夺得梦核,缴清车费,从此离开这个世界,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如果你想玩花招,会比死更痛苦。”他挥舞着手里的铁棍,眼神冰寒,“你知道猎梦的真正玩法吗?每个人都有一个代号,不论是做梦的人,还是夺梦的人。只要知道这个号码,就能随意进入那个人的梦境。而你的号码,早已路人皆知。”
AU457……这是我的代号,也是我的催命符。
“只要你继续做梦,我会让你过得很开心的。”他笑得十分开怀,眼角都渗出了泪花,“别指望奥一能救你,他已经自顾不暇。早晚,我会让他死在我手里。”
“他得罪你了?”
“何止是得罪,他的存在就是原罪。”
一直在旁听的阿丙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你也不用听懂,等会就明白了,”黑衣人起身去厨房找出一只带杯盖的茶杯,搓出一截蓬松的麻绳,点燃后放入杯内。杯盖严丝合缝地卡上玻璃杯,麻绳上的火焰逐渐失去光亮,化为一条垂死之蛇等待氧气助它复燃。
“这是在做什么?”在这种时候依旧能保持良好的好奇心,我不禁有几分佩服这个年轻女孩。
“这就是小雪的真正死因,火灾,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我盯着杯内那点点微火,心中恻然,“火灾的晚上,那位‘阿姨’的电话并不是用来确认小雪是否在家,而是为了惊醒正在熟睡的小雪起身。如果我猜得不错,门把手上系着绳子连在这杯子上,只要一打开门,杯子就会落地碎裂,露出里面这尚未熄灭的易燃物。接触到氧气的瞬间火花崩裂,点燃了泄露的煤气。”
“火灾现场全是玻璃碎片,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手法的……”阿丙整个儿呆住,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那个杯子。
“那个胖乎乎的杯子,外侧虽然布满了黑灰,可是内侧却烧得焦黄,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好好的杯子,内侧究竟是被什么东西贴壁燃烧呢?”
“就因为这个?”
“还有那本杂志,里面介绍了火折子的做法,就在大便催吐的第二页。”
“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阿丙学着我的姿势靠在桌腿上,叹道:“没想到竟然因为这样的事情,两条命都没了。”
她年纪轻轻就要如此近距离面对死亡,的确是残忍了一些。如果此刻手脚可以活动,我一定会拍拍她的头说几句玩笑话。只可惜,现在失去了人身自由,我也没了说笑的兴致。
就在这瞬息之间,黑衣人已经搭好了简易的装置——麻绳尖端坠着铁锁,被系在椅背之上。距离铁锁不到十厘米的位置又系上一条麻绳,连在茶几的木腿上。在他拿来一根矮胖的蜡烛时,我明白了他的用意。
“那个玻璃杯,你打算放在椅子下方?”临死之际,我竟然觉得好笑。
“你反应这样快,会让我失去许多乐子。”
现在,只剩下点燃蜡烛——不对,这样没法使用煤气啊。我心生疑惑,直到他搬来一桶食用油均匀的倒在我们四周,谜团这才揭开。
依旧是火攻,只是换了形式。
“怎么样,现在转投我方阵营还来得及,只要你答应帮我干掉奥一,以后有的是你享用不尽的好处。”
“杀了他?”我疲倦地笑笑,“我做不到。”
“你就这么喜欢他?他有什么地方吸引你?”
“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不想杀人,更不想通过杀人换取自己的利益,这样我会一生不安。说这个倒不是为了体现我的善良,而是,我心理素质太差,做不来这事。”
“看来,是没有缘分做队友了。”他点燃蜡烛,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为了那种人去死,我替你不值。”
“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并不反驳,也不再理会我,朝女主人招招手,“走吧,去找你的小情人去。他不是最喜欢在阳台偷窥吗?以后可以撤了那架望远镜了……”
原来,住在对面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