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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绽(1 / 2)

令暎收起阵盘。

傀儡术在这时候最后的功用,就是将之前招来帮忙的修士们又给送了回去。送完了,人走了,她对着崔星轸,彻底放松下来了似的,不止是把阵盘给收了,连傀儡术都一并歇了歇。如日光明的虚像“呼啦”消失,天空都跟着空旷了许多。

崔星轸倒还站在原地,手里虚虚提着灵弓开云,垂着脑袋,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他不转身也无妨。令暎凌空迈步,几步就转到崔星轸面前。都这样了,某人也仍是不肯抬头,老僧入定了,神游天外了。他的面颊上沾了几滴血,大概是之前那两箭给迸的吧。其实没什么不好看的,放在此处,更衬得崔星轸面容英挺,他本就生了一张叫人晃神的面孔,血珠缓缓滑落,似神兵开刃、画龙点睛。

就是这血的来源不大好,有点儿……脏。

鬼使神差地,令暎伸出手,轻轻拢住了崔星轸的面颊。指腹一抹,那血痕便被她抹淡了、抹没了。柔软而温热的肌肤与凉凉的掌心相触,白瓷般洁净的手指与有些暗浊的血迹相贴,湿的、滑的,微妙的触感在指下一闪而过——

受惊一般地,崔星轸的眼睫颤了颤,总算肯抬眼起来。

然后就正对上令暎那双乌溜溜的眼睛。

他二人本就在身量上有着差距,其实都无须崔星轸抬眼,只要他肯稍稍掀一点眼皮,都能和令暎正正好好地对视。是任性吧,是负气吧,令暎却也都不懂,她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良久良久,瞧清了他眼中的讶然、动摇、茫然,还有一丝丝的……怀念?

当然,这眼神太复杂,还远不是现在的令暎能理解的。

于是她在沉默的注视后倏然一笑,道:“多谢。”

多谢你来帮我,多谢你挺身而出,即便没有傀儡术,即便没有召唤,你也还是来了。那么多的思绪只凝成这短短两个字,掷地有声,却还比不得令暎那一笑给崔星轸带来的震颤要大。春日融化了冰川,天光照亮了川上汩汩流下的细泉,仿若镀金。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崔星轸的眼中有什么晶晶亮的玩意儿一闪而过。

再看……再看自然就没看着了。崔星轸抬手,轻轻覆在令暎的手背上,那动作有些急却又很小心,手没用力,脸颊也只是极轻极轻、慎之又慎地蹭了蹭。他看一眼令暎,又跟触电似的,飞快地转开视线闭上眼,嗫嚅一般,道:“城主,下次……”

沉默。

令暎脑袋一歪,跟要从某人细密的眼睫、紧闭的眼皮中窥见什么深意似的,仔仔细细地去看他:“下次?”

崔星轸这才终于睁开眼来,声音重归清朗,道:“下次别再以身犯险了。或者,若真有这个必要,还请城主一定带上我……用我。”

令暎:……

天外之音也:【???】

【啥?你说啥?用?怎么用?用你???】

真是小小的文字大大的困惑。满天空的问号呼啦啦飞过,连令暎的脑袋也跟着空了一瞬。然则她很快反应上来:是了,崔星轸是与她有过誓约的“傀儡”来着,天外之音们早就提醒过她,这人是什么卧底的……BOSS?她便也几乎没拿崔星轸真当作自己的傀儡过。

所以他这算是……在伪装?

于是令暎也很快反应过来,没把手抽出来,只坚定道:“多谢。但你不必如此,我能解决。”

她的眸中还蕴着几分残留的柔和,配着这么个推拒的话语,旁人恐怕都要以为她是在不舍、在关怀了。独崔星轸愣了一愣,唇角一勾,笑容里却显出几分失落:“那我也多谢城主了。”

还有来有回地客气起来了。

没关系,令暎惯是个公事公办的。崔星轸面上的血是擦过了没错,但这袭击者的血好似有点儿古怪,加之已经被风吹得半干,擦也没擦干净。不仅如此,脸都被溅着了,他的身上自然也还有别处沾了血点子。令暎遂抽手出来,道:“去换身衣服擦一擦吧,一会儿还要审问那人。”

而崔星轸也只是点点头,道了声:“好。”

行,话也说完了,令暎转身就要走。不料步子还没迈,就听崔星轸又道:“由我送城主下去,可好?”

他的尾音有些沙哑又有些滞涩,闷闷的,太不寻常了。令暎一顿,心道:这是吹多了风吗?还是喝少了水?

有些暴殄天物了。

但送上门来的省力,不要白不要。她头一点,道:“好。”

又忽然想起什么来:“你的剑……”

“是寻常灵剑。”

那没问题了。要是用了陵光,倘若被郑钧生给瞧见了,不知会生出什么乱子来。是了,说起来,郑钧生还是和她一起上的城楼,后来一时没顾上……他现在在哪儿呢?

这道思绪一闪而过,令暎抓紧崔星轸的腰,倒也没忘了说一句:“多喝热水。”

天外之音:【???】

还没等它们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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