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乐安久居宫中,如同一朵白莲一般纯净淡然。她对人和善,从来不会为难旁人,更时常对储秀宫的低位嫔妃照顾有加,是宫中人人敬重的贤德妃子。
段承邺知道方乐安善解人意,不争不抢,也是青眼有加。只是方乐安自从经历丧子之痛后,便落下了病根,她总是把自己关在寝宫里,宴会一概不去,不侍寝,与别宫嫔妃也不大走动。
段承邺见方乐安难的出来走走,震惊之余更是欣喜,“爱妃怎么得空出来啊。”
方乐安微微行了礼,笑道:“臣妾在屋里待闷了,想着出来走走对身体也有好处。”
“活动活动也好,总闷在屋里可是会闷出病来。”段承邺柔声道,眉眼之中尽是温情,他拉住方乐安的手,靠在自己温暖的掌心。
裴卿云见方乐安便恼火起来,她只觉得方乐安矫情,装出一副贤德的模样,惹得后宫众人夸赞不谈,还让段承邺如此着迷。
想当初她设计方乐安滑胎,东窗事发,要不是自己有裴家撑腰,自己恐怕早就被段承邺千刀万剐,也正是那次,段承邺同自己再也没有原先那样的鹣鲽情深,对方乐安倒是愧疚垂怜。
“方婕妤真是难得,一年到头病着的人,倒也跑来凑个热闹。”裴卿云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里是本宫的储秀宫,倒是裴妃娘娘,您大老远从富丽堂皇的林华宫跑来储秀宫也是辛苦。”方乐安回击道,可话音依旧是轻轻柔柔的。
“你别理她,她也是刚解了禁足,闲的没事做。”段承邺宽慰着方乐安,也不再搭理裴卿云。
裴卿云气的咬牙,看着楚楚可怜的方乐安,却也无可奈何。
“岫玉妹妹也在这儿,只是……只是这脸怎么这样红啊。”方乐安故意走到岫玉面前,轻轻地摸了摸岫玉的脸,故作惊讶的模样。
裴卿云冷声道:“方婕妤不必惊慌,岫玉只是花粉过敏罢了,那些红印都是妹妹挠出来的吧。”
“可是……”方乐安满眼都是疑惑,对段承邺担忧地说:“我仔细瞧着,岫玉妹妹的脸不像是抓挠所致,这一道道红痕倒是像被人掌掴了。”
段承邺听了方乐安的话,望着岫玉问道:“怎么回事?”
岫玉不言,只是抬眸看了几眼裴卿云。
段承邺也回首望着裴妃,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奴婢方才准备出了储秀宫主殿的门,就看见裴妃娘娘正命侍女馨儿扇着岫玉小主的脸。”
“婉君住口!”方乐安瞪了眼身旁的侍女婉君,急忙打断了她。
“放肆,你竟敢诽谤本宫,储秀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皇上和方婕妤不信大可审问他们。”
储秀宫众人畏惧裴妃的权势,有一部分人更是得过裴家的恩惠,因此都一口否认了裴妃惩治岫玉的事。
见众人都如此说话,方乐安没有办法,只得命婉君给裴妃赔礼道歉。岫玉站在原地,微微福了个礼,说道:“裴妃娘娘所言甚是,嫔妾的脸确实是因为忍不了痒才用手抓成的。”
“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就……”
“陛下。”
凌瑶上前了几步,跪在了段承邺的面前。
“岫玉与嫔妾一直同吃同住,嫔妾从未见过岫玉对花粉敏感,若是岫玉真是花粉过敏,她又如何亲自为陛下采摘鲜花制成鲜花饼。况且嫔妾有办法证明岫玉的脸到底是因何所致。”
棒打出头鸟,裴卿云见凌瑶强出头,朱唇扬起,狠辣地说道:“哪里用的着你证明,去太医院请张太医和许太医来瞧瞧。”
“传太医。”段承邺并未理会凌瑶的话,而是听从裴卿云的建议,将太医院的太医召见到了储秀宫。
凌瑶似乎觉察到裴卿云会暗中收买太医,便悄悄地拉过一个小太监,让他即刻把永巷里的绘影叫来。
张太医和许太医匆匆赶来,装模作样地给岫玉诊断了片刻。他们畏惧裴妃,只能乖乖听从馨儿的吩咐,“岫玉小主的确有轻微的花粉敏感,不过并无大碍。”
“这下你们无话可说了吧。”
“恕嫔妾直言,二位太医未必所言属实,怕不是畏惧裴家的权势,才犯下欺君之罪的。”
两位太医一听欺君之罪,连忙指着凌瑶的鼻子,气急败坏地骂道:“我等毕竟行医多年,岂容你这个小妇人肆意侮辱。”
凌瑶缓缓起身,“奴婢记得永巷里的秀女绘影就是对鲜花过敏,叫她前来验证一番便可。”
“朕相信两位太医,来人,将这个口出狂言的丫头打入冷宫。”段承邺言语里透着冰冷,婆娑着手中的念珠。
“陛下息怒,这位小主勇于直言是好事,把那个秀女叫来未必也是件坏事。”方乐安忧心道,小心翼翼地拉住了段承邺的衣袖,跪着求起情来。
段承邺目视着凌瑶,她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倔强,仿佛看到了当年陪伴自己的凌贵妃,加上方婕妤的求情,不免动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