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瞎子拧着他的胳膊反抗,将人往外推,奈何徐生就安稳地站在原地,几乎纹丝不动。
“我问你,人呢?”
老李去拉徐生:“有话好好说,别着急动手。”
这小野狗也不知发哪门子的疯,非得将罗瞎子的家给抄了,难不成宋茱萸真在这里?
宋茱萸提着耳朵听,发觉外面有人在争吵。她冲着上面大声呐喊,到对方似乎注意不到她。
地窖里氧气稀缺,空密密闭,她的声音也因此变得沙哑低沉,呼救声难以传播,根本不能将讯号传递出去。
而且她也不知地窖的具体位置,万一与外面的人离得很远又该如何?
动静越来越小。
该怎么办!?
她在椭圆的地窖中寻找能用的工具,除去一堆腐烂、萎缩的土豆,压根找不到任何东西。
她忽然灵机一动,拾起土豆往地窖封顶狠狠砸去,薄膜微微动了动,没其他实质性效果。
屋里徐生真与罗瞎子动了手,两人扭打在一块,看得徐咏二人心惊肉跳。
徐生还在不断逼问罗瞎子,方才他注意到罗瞎子手背上的擦伤,愈发起了疑心。
像冥冥之中,存在某种感应,将他往这里指引。
雨势逐渐变小,不远处响起尖锐的警笛,黑夜中闪烁着耀眼的蓝红色光辉。
陈咏和老李使了好大劲才将两人分开。
“赶紧住手,警察已经过来了。待会人没寻到,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黑夜似乎要将徐生拉进无底深潭,胳膊上冒着一层层青筋,又一道响雷代替了他的怒吼。
他被陈咏拖着往外走。
心沉下来那一刻,就连风声也止住了。
她究竟会在哪儿?
“突突——”
“突——”
徐生扭过头问陈咏:“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陈咏停下:“没有啊,只能听见罗瞎子哀嚎。”
徐生的瞳孔闪了闪:“不对,你仔细听。”
陈咏恨不得揪着耳朵,“没有啊。”
徐生满院子胡乱翻找,分明就有其他声音,他不可能听错的。
“突——”
奈何院里除去荒芜杂草,压根没有其他东西,究竟什么地方在发出声响?
警车停在罗瞎子院门口时,徐生转身看过去,忽地感知脚底微微下陷,这处的杂草尖上沾上不少泥土。
“在这儿!”他吼了声。
-
将堆积在预制板上泥泞全部推开后,地窖的板盖浮现在众人面前。
陈咏配合警员将盖子打开,里头遮着一层保温膜,阻断了盖面的通风口。
宋茱萸不知外面的情况,此刻打开地窖的人是敌是友她更不清楚,存在着莫大“赌”的成分。
深色保温膜被掀开,她捏了捏指尖仰头往上。
霎时间,风声、雨声、警笛声,透过空气传到四米深的地底下。宋茱萸的心脏停滞了片刻,然后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地窖里面有人!”警员对着同事喊。
余下两名警察迅速冲进屋里,立刻将罗瞎子控制住。
徐生凑近窖口,一眼便瞧见瑟缩的宋茱萸,他丝毫没有犹豫,撑在壁口直接跳了进去。
“哎哎!”
陈咏拉都拉不住他。
徐生沉沉落地。
宋茱萸微微愣了片刻,是大脑缺氧出现的幻觉吗?徐生的脸看着太不真切。
她眨了眨眼,开始不住地发抖,眼泪给瞳孔遮上层朦胧的雾气,一如决堤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情绪在骤然间失控。
徐生强装出镇定,几步走进对方,蹲下,将人拥入怀里。
熟悉的乌龙茶味潜入鼻尖,宋茱萸才感知到徐生的体温,他竟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面前。
徐生抱着她瘦削的肩,整个心被狠狠刺痛。
她方才抬头望向他那瞬,额头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脸颊与衣衫上的血渍,莫大的痛感席卷而至,远比自己受伤要疼。
宋茱萸埋在他的胸口小声啜泣,徐生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警员有些无奈,冲着下面喊:“她们有事没?”
徐生怕声线暴露他的情绪,只好沉默地替宋茱萸解小腿上的绳子和绑带。
陈咏去帮忙拿施救工具:“看样子是没事,警察同志,咱们先把人救上来再说。”
宋茱萸身上有几处骨折伤,额头前面的伤口也需包扎处理;茜茜身上没什么伤,小孩子受到惊吓导致高烧不断,严重可能会导致心理创伤。
警车位置不够,陈咏开车载几人去医院。
江苗将宋茱萸扶上车,随后也抱着茜茜落座,徐生就站在车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