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何城喝道。
何如明白了,自己是个添头,亲爹叫他俩来,只是有事情要问诸晴。
他闭嘴,委屈巴巴的靠着椅子喝茶。
诸晴笑道:“父亲哪里话,米这种东西怎么会卖不掉呢?卖不掉的该是棉衣才对。”
“棉衣?”何城似有不解。
“已经开春了,即使雁城乍暖还寒,棉衣也很难卖出去。”诸晴微微挑眉道。
这便是“时间”问题了。
“那你看,我如何能在雁城卖掉这些棉衣?”何城道。
“定要抓紧时间,过了清明,再好的棉衣也卖不出去。”诸晴道。
“只是城中富商联合排挤,我如何卖得?”
诸晴垂眸,道:“去岁冬天,雁城富商以本地丝绸假冒江南丝绸,制成棉衣卖给别人,这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他们发现,有的富商以柳絮充棉,谋财害命。”
“公爹是打算找买了柳絮的苦主卖棉衣,还是找曾参与其间,但后来并未售卖柳絮的商人来商量?”
“苦主?”何城大笑道,“我竟忘了,果然是当局者迷啊!”
他又道:“山高路远,我卖不给苦主,苦主也不一定要来,但只要打出苦主告官的名声,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自然会露出马脚。”
诸晴一顿,略一思索,道:“公爹所言极是。”
——她倒是没想到“苦主”可能不想搭理这件事,细想起来,毕竟“苦主”能成为“苦主”,也有“上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在,他又哪里敢提?
但只要提出要追究,那些狐假虎威的人自然会方寸大乱。
正是顺水推舟的时候,诸晴顺势道:“儿媳这里有个东西,想托付给父亲,麻烦父亲适时物归原主。”
她令芳絮将房中的断箭取来,放在何城面前,道:“此物罕见,失主当时已将丢失的部分全部拾回,只是有一支让我不慎带走,还望父亲时机成熟后转交于失主。”
何城见此物,眼前一亮,连连称赞诸晴。
诸晴宠辱不惊,只淡然行礼,同何如退了出去。
这反叫何如抓耳挠腮了起来。
他眼巴巴的瞧着诸晴,想叫诸晴给他解解惑。
诸晴余光瞥见他,但笑不语。
待进了里间,芳絮退下,何如赶忙拉住诸晴,央道:
“阿晴,好阿晴!你方才同爹说什么呢?什么棉衣不棉衣的?那支断箭又是怎么回事?”
诸晴止住他摇晃的双手,道:“我先问你,父亲叫我们过去是为了什么?”
闻言何如撇嘴道:“是为了找你,拿我当添头。”
诸晴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又道:“不是这个,我问你的是,父亲在为什么事情烦恼,才叫我过去!”
何如想了想,道:“雁城的账不对?”
诸晴无言,心想:何如怎么就天天扒着雁城的账本不放呢?
她又道:“父亲从商多年,若是雁城的账面不对,他自个儿肯定能发现,叫我这个看账没几个月的新媳妇过去干什么?”
何如蔫了下去,从何城那想不到原因,他又从诸晴身上找,忽然想起方才那支不知从何而来的断箭,颇为激动的说:
“是不是跟我们上次路遇劫匪有关?”
“有点关系。”诸晴想了想,道:“但根不在那里?”
“什么根?”何如不解。
诸晴道:“人家半路截杀我们,总不会是闲着没事干吧?”
何如道:“是啊,所以我说雁城的账肯定有问题。”
诸晴:......
你能不能把你满脑子的“账”先扔一边去啊!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后道:“户部除了赋税、田租、户籍这些事情,官员赏给、兵马粮草、官员俸禄这些都在户部的职责内。”
虽然何如很想说:这不还是管帐本吗?
但他直觉诸晴有点生气了,于是把这句话憋了回去。
他想了想诸晴的话,在“兵马粮草”上停顿片刻,醍醐灌顶道:
“雁城想谋反!”
诸晴:!
听见何如如此坚定且自信的语气,叫她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何如怎么从一个牛角尖跳到了另一个更恐怖的牛角尖。
她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何如道:“兵马粮草不就跟打仗有关系吗?”
诸晴脸都要因他这话为难的揪成一团了,她勉强道:“我觉得大安虽小有匪患,但还算得上国泰民安,雁城造反,前有边塞陆家军,后又闵都都卫,它上哪去造反?造得哪门子反?”
因为房中并无他人,何如又是个话不说清楚,道理讲不明白的人,是以诸晴的遣词造句也大胆了些。
何如沉思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