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可诸晴却看出他的意思来,骤然用力箍住何如的双手,本来只是有些微异样磨砺感,随着她手上使劲,而增加了刺痛感。
何如望着诸晴,眸中盛满了不解。
诸晴偏头回望过去,道:“我重拾武艺,练了许久,手上又再生出老茧来。”
“又?”何如准确抓住了诸晴话中的重点。
“从前就有,只是婚前将它们磨去罢了。”诸晴顺势将想说的话说出,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另有所图”。
何如似懂非懂,却将面颊贴上诸晴的手背,轻声道:“阿晴什么样都是最好的。”
诸晴轻笑一声,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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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昭颤颤巍巍起身,向帝王叩首,口中道:“陛下受命于天、众望所归,天降瑞雪以安民心。”
类似的话建兴帝不知道听过多少遍,只是玄昭说出口却有些不同。
建兴帝想起他先前的表现,面无表情地说道:“起吧。”
玄昭心里在打鼓,动作还保持着踉跄,看着像是用尽气力、行将就木。
“真人感觉如何?”建兴帝站在原地,对玄昭如是说道。
这句话传到玄昭耳中,他便知道事情稳了。
他轻声咳嗽着,回道:“谢陛下关心,贫道无碍,静心修行一段时日便好。”
建兴帝敛眉深思片刻,道:“那便不打扰真人休息了。”
言罢,他转身令宫人摆驾。
一路上宫道两旁的宫人皆喊着“天降祥瑞”“这是陛下的瑞雪”云云。
尽管建兴帝心里清楚,这种话不会是宫人自发喊的,但心中仍是喜悦,仿佛感受到了万民爱戴。
他笑着叫住一个小宫女,问道:“谁教你们这样喊的?”
这宫女年纪小、不经事,被帝王叫下,赶忙跪下道:“大家都是这样喊的。”
建兴帝心情好,不跟这个不会说话的宫女计较,只挥挥手令她退下。
待回到南斗殿后,建兴帝对身边的掌事太监道:“去查查吧,是哪个聪明鬼想出来的主意。做了这样的好事,也不肯留个名字。”
掌事太监常年跟在建兴帝身边,自然晓得他是什么意思,笑着称“是”。
一夜好梦。
因着大年初一,各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
这场雪来得正是时候,白雪红灯,衬得闵都内外热热闹闹。
年前的那些谣言也在这样的氛围中烟消云散了。
诸晴没什么走亲访友的念头,窝在家中烤着小火炉。
兰茵围着诸晴七问八问,从前诸晴闲着的时候曾教导过兰茵一阵子,现在忙起来了,“课程”自然也耽误下来。
但兰茵识得字,向诸晴要来了进出藏书房的允许,自己看着书,还学了不少东西,逮着年假的空隙,将从前的疑惑全部翻了出来,向诸晴求教。
刘氏抱着汤婆子卧在躺椅上,偏头看着女儿和那个半大的丫头凑在一块,心中只余下无尽的满足。
——倘若能一直如此,倒也不错。
没多会儿,有下人来禀,来了个少年要见兰茵。
兰茵瞥了眼诸晴,诸晴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去吧,晚上再讲,我现在的时间多着呢。”
她才不信娘子的时间多呢,晚上指定要没影儿。
但兰茵着急去见自己的桂奴,噙着笑跑出去了。
刘氏看着这个丫头雀跃的模样,忽然生出几分感慨来,看向诸晴道:“不知道你的佑儿长大后会不会和这丫头似的。”
她一贯开明,并没有拘着兰茵的意思。
诸晴挑眉——她想到佑儿的父亲那不着调的模样,心说:能有兰茵一半精明就不错了。
只是诸晴这倒是低估佑儿了。
别看佑儿才满周岁,将将学走路的年纪,可已经会向爷奶告状了。
她那讨厌的爹时不时就逗弄着她,平日里她也不哭不闹,木讷模样叫何如自觉无趣,等到何夫人与何如同时在场的时候,佑儿便常常大哭不止。
一定要人再三询问后,才指着何如“告状”。
她小小年纪便十分擅长看碟下菜,搞得何家人啼笑皆非。
聪明的模样倒是和何城有些隔代的相似。
大年初二。
建兴帝看着下首年轻的内侍,道:“张友全?我记得你是南斗殿外伺候的?没想到我身边竟有这样聪明的人。”
内侍叩首道:“奴才愚笨,不过将心里话说出来罢了。”
建兴帝心花怒放,也不跟他多说,只对身边的掌事太监道:“就叫他跟着你吧,你知道的多,教一教他。”
掌事太监颔首应下。
正月初十后,陆陆续续有诸晴的下官前来拜访、送上年礼。
只是诸晴没想到,头一个来访的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