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曾经不明白也不服气宗门长辈们对他的偏爱。
所以,她总是去找他麻烦。
比如,在树上朝他投掷果子。
但接住果子的他对自己笑着说,谢谢。
又比如,她偷偷跟在他身后,趁他静坐吶息修炼的时候,用石头把他周边都围了起来。
他睁开眼的时候,她悬浮在半空之中,进行封顶的最后几步。
他微微一笑,说,有劳你为我护法。
再比如,她在他静坐于菩提树下之时,她偷偷将他的衣摆两两打结,一抬头,正对上他睁开的双眼。
他微微一笑,放心,我衣裳上刻有法阵,不会弄脏,你无需这般。
谁担心你衣裳脏不脏?!
她每次都铩羽而归。
“裳儿倒是喜欢洵喜欢得要紧。”
谁要喜欢他了?
“毕竟他们二人年纪相仿,也就差个几载。有所亲近也是正常。”
都怪爹娘,怎么就让自己晚他一步出生!
“昨日我还见到洵指教了裳儿剑招,你还别说,被指点的裳儿耍起来也有模有样。”
什么指教?明明就是他戏耍于我!
“你还真别说,我一说洵当年练剑招如何如何刻苦,裳儿这丫头就乖乖练剑。我这师父名号还不如洵好使。”
谁要输给那家伙了?
“她当年愿意拜入你门下,还真的是因为你就是洵的师父。”
“哦,原来我还真的蹭了洵的光。”
“这可真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什么竹马什么青梅,晦气死啦!
小短腿一蹬,闲话家常的诸人都发现了躲在暗处的小家伙。
被自家父亲拎回去洗干净的小可爱最后是鼓着脸颊进入梦乡。
岁月缓缓流逝。
当他接住了从树上掉下来的自己时,她才发现,他们,都长大了。
他是仙门魁首,也是最有可能飞升为神的第一人。
父亲说,晋升为上神,庇佑众生,是他的命轨,也是他的宿命。
庇佑众生吗?
他也确实爱着这众生。
他眼中的众生,是那般的绚烂。
她见过,他因为毁了一凡人老者的木柴,收起了一身本事,如同凡人一般伐木捆柴,归还于老者以作弥补。
她见过,那些大妖们,在他面前,会低下高昂的头颅,唤一声见过神君。
他就似这天道的宠儿。
自己的这声嘀咕让父亲听了去。
“这都是他本应得。”父亲含笑而语。
可这世上本来就没什么本应如此?
正如有舍必有得。
他也是这般认为。
她见过他是如何历练自身,也曾见过他如何浴血奋战。
父亲他们不该说他本应如此。
听闻他修为圆满,即将飞升之时,她去找了他。
他就那般安静地站在瑶山之上,手上却拿着一朵茉莉花。
他向她提起了一个人,他的母亲。
自己吃惊的模样似乎逗笑了他。
“你有父亲和母亲,我自然也有。”
但是为何自己从未见过亦未曾听过父亲他们谈论他双亲之事?
“母亲陨落后,父亲他便于天外天镇守。”
“母亲她爱着这世间万物,她尤喜这人世间的烟火气息。”
“我想替母亲保护她所珍爱的一切。”
她后来去寻了父亲,在她的追问之下,父亲终究是将这段陈年旧事告诉了她。
他母亲,是神女,是这世间唯一也是最后的神女。自她陨落后,世上再无神女一说。
她就跟洵一般,教化和救赎众生。
洵的一身神骨,便是继承于她。
她是自己选择陨落。
她的陨落是为了以身补全法则,换取三界安宁,让三界自如运转。
她并不愿世人称颂她的伟大,亦不在乎自己的付出是否会被世人铭记在心。
在她看来,这些都不过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
那洵的父亲呢?
父亲摇了摇头,他们只见过他一次,在神女陨落的时候。
他对于神女的陨落,接受得甚是坦然。
这既是她的意愿,我何必拖累于她。
这是他的原话。
只是他终究没让洵亲眼目睹自己母亲的陨落,也没有和洵亲自道别,这便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最后的私心。
“那后来呢?”
“后来啊……”这一句话将他的记忆重新回到了那一日。
将幼子托付于他人的他当场行了一个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