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马车上下来,还未进堂,苏婵嫣抬眸一看,便迎面撞见神色含怒的苏玲琅,快步出来。
与她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目光交汇的刹那,她心口一颤,有种久别重逢的心酸漫上了眼眶。
苏婵嫣一直注视着她那张戴着面具的脸,熟悉的感觉又浮上心头,久久不散。
适时,萧衡紧随而来,低咳一声:“咳,月影,还不快退下。冒冒失失的,当心伤了将军夫人的玉体。”
闻言,苏玲琅顿时克制地垂眸,默然退开了路。
萧衡微笑道:“夫人,劳你进去坐诊了。”
“嗯……”
苏婵嫣轻轻点头,目光淡淡扫过苏玲琅低垂的侧颜。
心中遗憾道:是月影姑娘,不是玲琅……
堂内已被清场。
伙计归位,手脚利索地忙着抓药,补药,见到萧衡回来,全都识趣地闭嘴,各忙各的事。
苏婵嫣隐隐觉得氛围有些不太对劲,但看大家都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也便没有再多想什么,坐在小方桌边,等着病人前来问诊。
“啊,夫人,我还有事,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应付了。”
萧衡对堂内伙计交代完话,临走前,顺带向苏婵嫣道别。
“……”她自然没有多心,只是多看了一眼他身畔的月影,有一丝莫名的不舍。
*
半路上。
几位被轰出药堂的商贾,又气又悔,垂头丧气地走在街上。
忽然一辆华贵的马车,挡住他们的去路。
李员外等人纳闷:“这,这是……”
车上下来一位信托,对他们客气道:“诸位贵客,关大人有事相请,还望随在下一行。”
“关大人?哪位关大人?”张楼主瞪大双眼,一头雾水。
“哎呀,你个小地方的乡巴佬。这京都除了当朝首辅关大人,还有哪个关大人啊?”李员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张楼主顿时脸色惶恐:“啊!这,这首辅大人抓我们做什么啊?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没犯事啊!”
见几人情绪不稳,信托连忙劝道:“不必惊慌,各位贵客。关大人相邀,只是想了解江陵目前状况,同时,也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啊?还有这等好事?”
才受了窝囊气,没处告状的几位生意人,一听这话,瞬间看到了希望。
抱着反正也走投无路,不如试试的心态。
几人对视一眼,心意坚定,毅然决然地跟着那人上了马车,前往关府。
……
*
暮色四合,晚霞晕染天际,烟色的云层悠悠飘浮。
将军府外,传来一声喝停马儿的声音。
眼尖的下人,瞧见薛凛回来,连忙上前牵走宝马。
他一身轻松地大步跨入门槛。
目光不经意间四处张望,竟是没寻见那抹期待的小身影,心头倒莫名有些失落起来。
“……”
薛凛默然往房间而去。
他在路上边走,边想着那小哑巴小病初愈,应该是不宜吹风,所以待在房间里绣绣花什么的打发时间,才没有出来迎接他的。
反正无论如何,她就是在家里乖乖等他回来。
这么安慰自己一番,男人心情略好,脚步也莫名快了起来。
待走到房外,薛凛迟疑地顿足,敲了敲门,等着里面的小哑巴来给他开门。
然后露出那种惊喜又慌张的眼神,弱弱地仰望他。
他刻意将手背在身后,紧张地握着手心的糖葫芦,神色闪过一丝窃喜。
心中回忆道:上次打发她一包蜜饯,就开心成那样,估计也是个爱吃甜食的小吃货。
今日回来得早,顺手就买了一根糖葫芦回来哄她,也算是对那晚酒后失德的一点补偿。
小哑巴一定会很欢喜的。
她听话,他自然也可对她稍稍怜惜一些。
但敲门半晌,房中并未有人前来开门。
薛凛没有了耐心,大力推开门扉,进屋一看,满眼空荡荡。
他先是一诧:不在房内。那小哑巴去哪儿了?难道是又被母亲抓去跟前训话了?
猜是如此缘由,薛凛神色颇是无奈。
他放下糖葫芦,转身去了萱草院确认。
……
院内,胡氏正和她侄女闲聊家常。
薛凛刚一走到院门外,便在花木掩映间,窥见屋里的胡氏在品茶润嗓,并喋喋不休说着什么。
宋瑜乖巧蹲在她脚边,捏腿捶背的,殷勤无比。
这些事,本该是他和姐姐做的。但姐姐远嫁,他军务繁忙,少有在祖母和母亲跟前承欢膝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