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有一亭子,就是昨日里二夫人候着阿月的地方。亭子旁边有一荷池,荷池旁边有一假山。二夫人带着阿月锦芝走到假山跟前,锦芝自觉的停住了。
二夫人在假山隐蔽处按了机关,假山内露出一道暗门,二夫人带着阿月走了进去。
暗门内燃着灯,再加上顶上间或镶嵌的透光的琉璃瓦,光线从假山的缝隙透过琉璃瓦照射下来,暗室内倒也不暗。
暗室分了两间屋子,中间还隔着道门。
外间层层叠叠堆积着坛坛罐罐,时不时还有声音从罐内传来。跟迷沼里苏姨堆在门口的倒有点像。另一边立着几个硕大的药橱,上面标签贴着内里何物,药材,毒物,还有处理过的虫蛊一应俱全,看的阿月直咂舌,顿时感觉跟苏姨在迷沼过的是乞丐般的日子。
看着这些罐子,阿月就知道为什么要把暗室建在此处。此处挨着荷池,又在假山内部,阴暗潮湿,恰是适合大多数蛊虫的环境。不过药物倒是要做好干燥的,不然易潮。
內间也有一个大的药橱,看标签里面都是放的成蛊,阿月瞟了一眼,只知道一小部分,没有随心蛊,想也是,那么重要的蛊,自然不是随便放的。
內间角落有一水缸,水缸上方从假山外引了一注活水注入缸中,缸里水位却不见增长,约莫缸底有出口,一进一出,正好平衡。
正中有一书桌,上面制药之蛊之物齐齐整整的摆放着。
书桌背后还有一排柜子,是锁着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二夫人拖了个椅子,闲闲的坐着,摸了摸阿环可爱的小脑袋,扬了扬头对阿月说道:“去吧,这点蛊你都解不掉,疼死了也活该。”
“哦。”阿月应道。
捂着腹部去外间挑了些药材成蛊,进了內间从水缸里舀了几碗水。
阿月先把药材成蛊分别碾磨成粉,拿了几个瓷杯一一装好。再将清水分入其中。
挑了根银针,在火上燎过,再刺破指尖,各在瓷杯中滴了一滴血。
瓷杯中的水,大多毫无动静,唯二窸窸窣窣的析出些虫子。
阿月看了看,不太好抉择。
苏姨善巫医,虫蛊本就一般般,教出来的阿月那虫蛊简直只能糊弄糊弄常人。解一阶蛊倒还行,这身上的显然是二阶蛊。
一阶蛊为纯蛊,也就是单一类的蛊虫。厉不厉害全看蛊虫养的如何。一阶蛊大多比较好解,找出是哪种虫子,引出来便可。但也有蛊虫厉害的,比如随心蛊,却比大多数高阶蛊都厉害。总的来说,就是一阶看蛊的天分。
高阶蛊为混合蛊,比如二阶蛊,便是两种虫蛊混合而来。高阶蛊要考虑到蛊虫的配比,蛊虫的生克关系,可能还有蛊虫的年份,因素颇多,越是高阶的,越不好解。不过高阶的也不那么容易成蛊就是了。厉害嘛,也不一定就很厉害,全看配蛊之人。也就是高阶看人的天分。
阿月显然就是那种没有天分的。
阿月看了看这两种蛊,倒都不致命,想来二夫人也没准备要她的命。
反正也解不出来蛊,索性就不解了,转身出去拿了几种麻痹镇痛的药材虫蛊回来,做了几丸镇痛丸。先服下一粒,果真松快多了。便再加紧做了几丸。这两种虫蛊寿命都不长,大不了就忍忍嘛。阿月开心。
二夫人看得嘴角直抽抽,冷声道:“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
阿月一边忙活着多做几粒药丸,一边抽空应道:“对呀。”
二夫人冷哼一声,少时她们师父教的时候,她那不争气的师妹可也不敢耍这小聪明。
二夫人看着阿月,冷着脸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好好解?”
阿月眼角一跳,这显然不是什么好话啊,她向来也没什么脸皮,连声腆着脸道:“解解解。您别再使什么幺蛾子!”
算她识相。二夫人冷哼。
吃过一粒镇痛丸,身上松快了,阿月才有了些精神闹腾,转眼委委屈屈的看着二夫人道:“可是我不会解二阶蛊啊,我师父说我没天分,就教我了一阶蛊,这一时要我解,就是疼死了,我也解不出来啊。”
二夫人忍不住骂道:“她是不是要入土了?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蠢货?”
阿月瘪瘪嘴,天分这种事,也不是她愿意的。
二夫人起身走到书桌后面,拿钥匙开了柜子。柜子里面竟然也有一条蛇,比阿环体型还大些,远远的感受到了阿环的气息,默默的在柜子一脚团成了团球。
二夫人从柜子里挑了几本册子,丢到桌上,没好气的说:“自己看,自己学,自己做。把你身上那个蛊自己解了,再配一丸出来,啥时候配出来了,啥时候才能吃饭。”
阿月目瞪狗呆:“饭也不给吃的?”
二夫人冷哼道:“还有脸吃饭?”
阿月瘪瘪嘴委屈道:“我学巫医的时候,我师父也让我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自己解,可是饭也是要给吃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