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恼。
二人漫无目的地在院落中来回溜达,顺便将蜀城的情况又梳理了一二。蜀城当务之急是恢复基建,还百姓一个正常安稳的生活。刘祥是信不过的了,他俩决定在蜀城多呆上一段时间,必须要亲自督促着朝廷送来的银两和粮食真正用在有需要的人身上。至于三年前的基建问题,来日方长,总能找到把柄。
二人聊了一会儿便回了屋,余平湘在关门的刹那看到凌琛鬼鬼祟祟往袁芝瑶屋前走去。他好奇地从门缝中探出个头,却看见凌琛将一瓶药罐子放在了袁芝瑶的门前,才回了屋。
余平湘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他喃喃自语道:“有意思,千年铁树开了花。”
*
凌琛他们在院中走了有多久,袁芝瑶便在屋内来回踱步了有多久,她一会儿趴在门上听着院落中的动静,一会儿又坐在床沿皱着眉思考要不要去和凌侍郎解释一番。刚才自己那个样子,真的很不成体统。
终于,屋外一片寂静,袁芝瑶悄悄打开门,四下无人,低头时却看见门外放着一瓶金创药。思来想去,应该是凌琛放的,原来白日里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袁芝瑶的脸上露出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前半夜寂静无声,没有蝉鸣也没有蛙叫,袁芝瑶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梦中的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朝廷的车马也到了,蜀城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机。街面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喧嚣一片。
袁芝瑶翻了个身,迷糊睁眼,怎的还会有刀剑声?她猛地坐起,才发现这刀剑声并非来自梦里,而是院落中。她哆哆嗦嗦地起身,小心靠近窗边推开了一条缝往外瞧,院子里凌琛、余平湘还有那几名侍卫与好多人纠缠在一起,不时有血肉被利剑划开的声音,不时有人应声倒下。
恍惚间,袁芝瑶仿佛还看到了与昨日一般打扮的几人,想是山贼发现弟兄迟迟未归,察觉事有蹊跷,又杀了回来。但还有些人,袁芝瑶不知来历。
不知是不是这里的动静被发现,有一蒙面黑衣人破窗而入,袁芝瑶连连后退跌坐在床榻上,拿起床上的方枕挡在身前。黑衣人的眼睛不带一丝感情,他闪身到床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袁芝瑶,蓦地将手中的剑举起,欲直插她心脏的位置。
袁芝瑶大喊一声“不要”,便下意识地用方枕握住了剑身。布帛被刺破,利剑毫无阻碍地穿过内里的棉絮。她的手也已经被划破,但还是忍着痛死死地握住剑身,盯着那把将要取自己性命的利剑,却突然发现,剑身上有个熟悉的标志——六芒星。
六芒星?袁芝瑶记得这个标志。两年前刘县令来府中找阿耶,还带来了一人。袁芝瑶依阿耶之命给客人奉茶,那人低头品茶时,袁芝瑶在他的后脖颈处,看到了一颗六芒星。那时还因为看不清是什么图腾,盯了好一会儿,被阿耶呵斥了几句。
种种过往在脑中闪过,那身上纹有六芒星之人来了袁府后没多久,府中每月的例银变多了,再过没多久,袁府迁新居。如今又碰上六芒星剑想要致自己于死地。袁芝瑶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一会儿觉得自己缕出了头绪,一会儿又觉得什么也没想明白。
分神之际,利剑已经接近胸口,而手上的伤再也承受不了更多。她认命地闭上眼,也好,多活了一日,可以干净地死去。
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耳边传来金属落地的声音,袁芝瑶睁开眼,看到黑衣人已经阖上双目倒在血泊中。
“你受伤了。”袁芝瑶的双手被凌琛托起,他拿起床榻上的丝帕,认真包扎起来。又将袁芝瑶带到净室中,叮嘱道:“若非听到我的声音,不要出来。”
袁芝瑶不知道自己在净室里呆了多久,终于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凌琛的声音,“袁娘子,是我。”
袁芝瑶忙打开门,看到凌琛站在门外,双目微红,发丝凌乱,身上几处伤口还流着血。
袁芝瑶呼吸一滞,带点焦急地说道:“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无妨。今夜来人有昨晚掳走你的山贼,其中一人供出,是白日里见到的张阿婆带他们认的门。还有不知来历的一群人,逃走了几个。余平湘已经去县衙报案了,无需担心。”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受伤了太过虚弱,凌琛的声音听起来没了以往的坚硬和冷漠。
“嗯,有凌……你们在我不担心。”
“袁娘子的伤如何了?”
“不过破了点皮。刚才在净室上了凌侍郎给的金创药,好了许多。凌侍郎的伤,阿瑶给你上药吧。”
于是,余平湘带着县衙的官兵进来时,便看到屋内袁芝瑶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凌琛手臂上的剑伤,又撒上药粉包扎。而一旁的凌琛,呆呆地看着袁芝瑶如小扇一般的睫毛和小巧挺翘的鼻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月光黯淡,燥热褪去,白色的鸽子“咕咕咕”地在院落上空盘旋,想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方才降落停下,落在余平湘的肩头。昨夜给青松送去的信,有了回应。
凌琛这才回过神来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