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
如今要指出她的厨艺有“画蛇添足”的问题,他都站不住脚。
一个三明治下肚,甄海星这才顾得上看一看这栋地下两层,地上三层的别墅。落地窗外,几只她叫不上名字的珍禽在昂首阔步。不是沅来养的,它们就是这个别墅区的一部分,让甄海星不得不说投胎是个技术活,下辈子,她不做人了。
此情此景,甄海星的脑海中盘旋了程珍那晚在医院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程珍痛心疾首地说沅来啃老本,能啃几年……
甄海星不知道眼前的一切占沅来的“老本”的百分之多少,但即便是全部,省一省也够啃好几辈子了。等她下辈子投胎做一只珍禽时,沅来大概还能在这里。
到时候,她和他就隔着这一面落地窗。
他会做什么?仪表堂堂,运筹帷幄,或许……身边还有个可人儿。她又会做什么?不,不能用“她”这个字了。身为一只珍禽,它会做什么?对他哇哇乱叫,问你还记得我吗?是我,是我啊,我是你上辈子的故人啊!
甄海星想想便觉得好笑,眼圈却红了。
“在想什么?”沅来看甄海星一直面对另一侧的落地窗,便将她连人带椅子转了一百八十度,让她面对他。
这一转,甄海星手里的果汁晃啊晃,到底是洒在了大腿上。
沅来拿了纸巾帮她擦,难免有越擦越靠上的趋势。
他让她分心,便又问了一遍:“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甄海星吃一堑长一智,再不和沅来提程珍。
“说。”
“上次也是你问我,我说了,你又翻脸。”
“这次不会。”
“我才不上当。”
沅来的手便消失在了白色衬衫的下摆:“说不说?”
“说!我说。”甄海星隔着白色衬衫按住沅来的手,“沅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就罢了,她……也不知道吗?”
二人心照不宣,这个她,指的是程珍。
“哪方面?”
“上次在医院,她话里话外,大概是觉得你有个几万块钱的积蓄,过一天,算一天?”
“经济方面……对,她也不知道。”沅来再咬文嚼字,“这个‘也’字多余了,因为你知道了。”
甄海星问得隐晦:“我是都知道了,还是知道了一部分?”
“想去公司看看吗?”沅来回答得隐晦,“有机会让石坚带你去。”
“你不去?”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出门。”
甄海星隔着白色衬衫的下摆去握沅来的手:“我也不喜欢出门。”
沅来将掌心翻上来,去回握甄海星的手:“是吗?邮轮、夜店,你哪个也没落下。”
害得他一次次“随行”。
“以后我能不去,就不去……”甄海星以为沅来向上的掌心是为了和她十指交握,他却还有另一个目的,掌心向上,一旦他的指尖再向前,她躲都躲不开。
“你说的对。”
“什么?”
“你说要沟通。”沅来的目光垂下,再抬起,真真诚诚得能惑了任何一颗人心,“这个方法虽然不适用于我和她,但适用于我和你,我们不该吵架,不该冷战。”
甄海星有满腹的委屈,但一半是为自己,一半是为沅来:“我们……有吵架吗?”
“你说没有就没有。”沅来不难看穿甄海星。
曾经,他们能分享的东西除了虚无缥缈的婚姻之外,几乎没有,像是他的房间、她的房间,都不行。就在不久前,她一整瓶的红酒都只肯分给他一点点。但眼下,她连委屈都肯分给他一半。数日来的背道而驰,她委屈,她知道他也委屈。
他也不难看穿她的靠近——对他指尖的靠近。
他给她便是。
她还在绷着最后一丝丝理智,不要有败笔:“我们也没有冷战。”
“好。”他依她。
直到甄海星目光变得迷离:“不要了……”
他也依她……
“好。”沅来收了手,“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说完,沅来回了二楼的书房。
留下甄海星一个人迟迟缓不上劲来。她说不要了,他说好。他说好?他明知道她在这种时候说不要了代表什么,却给她来百依百顺这一套?这是百依百顺吗?不,这是他对她昨晚所作所为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