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明面上的伙计等人干脆交由宋辰安亲自去买。
但私下却命映月亲自去折桂馆附近的一条街悬赏请来了不少人,经过细细筛选,最后只剩下了这两个。这折桂馆本是待试学子们独居温书之所,取自‘蟾宫折桂’之意,听闻每年秋试前,有不少学子会花重金在馆中睡上一两日,因那里在前朝曾出过两位榜眼,一位探花,是以有‘文曲盛泽’之说法。
映月当日赶到时,正看到这二人从里面被赶出来。身无分文,居然也能在折桂馆蹭吃蹭喝,定然是有些本事的,便将这两货送到了云笙面前。
初始二人对这清客的身份很是不屑,直到云笙拿出了足够的银两摆在两人面前,两人竟不约而同弃考了。
不考了,不考了,反正也考不上。
两人十分想得开,之后便在昌远木材行住了下来,日日混吃等死,直到十日前,主人这才将二人交到了跟前,说要委以重任,但须换个地方生活,到月州去。
他们这种人,穷鬼一个,到哪生活都一样,于是二话不说便打包行李跟着上了船。
在船上歇了十来日,此是头一次被东家叫到跟前,这样的碰头对他们来说还有些新鲜,霍一舟当即将眼睁得大大的,等着东家问话,可另一人却精神有些萎靡,只想尽快结束这谈话,好回舱继续睡觉。
云笙问罗成贵,“前几日我吩咐你做的事可做过了?”
罗成贵瞥了一眼一旁的陈牧和霍一舟,很是不悦,可东家问话,他不得不回,当即恭敬道:“小姐让我买通街面上的混混,放出去些狂妄之语,我已照做了。如今市面上到处都在传,小姐要取代白、段两家,成为江门和月州两地最大的木材商。另外,属下也照您吩咐,在江门和月州两地安插了不少人手,不但逢人便说朝廷要开海禁,还将与木材有关的生意,哪怕薄利,通通都抢了过来。”
云笙点点头,“做得好!”
罗成贵却不明白,侧了侧身,道:“小姐,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咱们虽这几个月凭借灵州货源在木材市场上完成了逆袭,但总归底蕴不足,如此树大招风只怕....”
“就是要大风才可!”云笙用茶盖推动着茶叶,浅笑道,“风大江水才混,水混才会有鱼儿上钩。这白、段两家被咱们打得越惨,他们背后的人便越会按捺不住。”她抬了抬头,“近日朝廷新商令已经颁布,我细细读来,却得出了个有意思的结论,便是朝廷各部都在闹钱荒,此正是我各大豪商奋发使力之时,这个时候无论咱们做什么,只要能聚敛财力,朝廷必定会大力支持。”
说来说去,朝廷想动武,就需要银子,可在赋税不增的情况下,银子从哪来?就只能从这些商人身上来。那么重开海禁,也是情理之中。
罗成贵没有说话。
忽然坐在一旁的霍一舟开口道:“小姐是想与那重霈搭上话?”
这些日子他吃在行里,睡在行里,他与那陈牧不同,他祖上并无富贵显赫之人,自出生便一直活得艰难,能凭借母亲缝补浆洗活到现在已是奇迹了。
母亲希望他能好好读书入朝为官,可不说那些昂贵的笔墨纸砚他根本就买不起,便算能买得起,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根本就不是读书那块料。自小到大,他的功课一直没出过书塾里倒数前三。
他连考了三年,年年名落孙山,如今一提到读书,他便头疼,所以当日一听到那映月小娘子说每月当有五两月俸,他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签字画押,立字为据。
他是定要好好报答母亲的,他想着,即便不能入仕,他也定要靠自己能力让母亲过上有人服侍的好日子。
他已将这几个月来,行里大事小事都细细琢磨过,是以这才有底气开口,因唯恐闹了笑话,便细细查看东家脸色,没想到东家听到他的话,竟一展笑颜。
似满山遍野的夹竹桃花,温柔道:“不止搭上话,我是要与他一同做生意,咱们在灵州有货源,他在朝廷有人脉,如今市舶司重启,便说明朝廷有解除海禁的打算,既要出海,便要造船,那么处处都需要木材。只要他是个聪明人,便知道与我合作是目下能解决他背后之人难题的唯一方式。”
只有合作,才能查清他背后之人,然后想办法一网打尽。
霍一舟托腮,“若重开海贸,他背后的人定然不会放过这么一笔利润,所以他急需要大量资金造船。”
“对。”云笙点点头,“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重霈此人。咱们都知道,此人不简单,能将五更半这样的赌楼开得如此明目张胆,他背后必定有人。可这人是谁,却一直没有头绪。我猜想着,这人应是朝廷之人,且必是位高权重,如此才能让他不惜被暴露,几次三番将所得纹银一趟趟运往上京。可上京中,这号的人物不多,一个个排除过后,剩下的便也有了眉目。”
陈牧听对面三人一问一答,颇觉有些无趣,打了个哈欠,继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