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林煦阳才出现,左手牵着俊朗,右手牵着个小女孩。上车后,林煦阳坐到了驾驶座,两孩子中间那个人换成了她。
“阿姨好!”
可爱的问好声唤回了她飘荡的心。
夏衣笑着说:“你好呀,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小女孩用不大熟练的语调慢慢地说:“林——凯——乐,Kelly。”
“凯乐,欢迎你回来。”
从机场出来后,凯乐便逐渐兴奋起来。她像一只放飞的小麻雀,对窗外的人和事都充满了好奇,不断用英文喊着:“大伯大伯——”
夏衣想帮也帮不上忙。
相反,左手边的俊朗今日倒是一句话没说。
他紧紧依着夏衣,一边好奇地偷瞄凯乐,一边矜持地假装丝毫不在意她在干什么。
林煦阳没有直接回小镇,半路下了高速,然后拐到了光明县。
先去饭店补了晚餐,之后把车开去一家小商场。在那儿为凯乐添置了几套运动服和几双鞋,林煦阳给俊朗也买了几套,夏衣没有阻止。
俊朗的情绪依旧不高,但脸上曾有的受伤表情明显缓和许多,身体也松弛了下来,至少不再寸步不离紧跟着她。
商场门口有冰淇淋窗口,林煦阳买了三个甜筒,夏衣也有,他自己不吃。
后半程车内安静不少。
自从半隐居在小镇,夏衣好像变得不太会坐车了。不管是大巴还是私家车,只要从外面兜一圈回来,整个人便会觉得特别疲劳,由内而外的累,那一天剩下的时间就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们回到镇上已八点,正是洗洗睡的好时间。
但是林煦阳给她出了个难题:“凯乐可以去你家睡吗?我们交换一下孩子,俊朗去我那儿。”
“她愿意?”
夏衣知道他存在照顾上的不便,但即使她同意,凯乐恐怕也不愿意吧,毕竟今儿才是她回国的第一天,让她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对着同样陌生的人,总不大习惯。
“回国时我和她说好了,她说行。”
夏衣真不知道他是天真还是率真,对一个三岁小孩来说,有些事有心也无力啊。再说了若她办不到,你拿她也没办法,难道再找辆飞机寄回去?
看破不说破,夏衣允诺:“我没问题,俊朗也不用去你那,两个孩子我完全应付得过来。”
“那样你太辛苦了,俊朗还是去我那边睡吧。俊朗,你愿意搬到林叔叔这边吗?”
俊朗拉拉夏衣的衣角,摇了摇头。
夏衣立刻说道:“东西搬来搬去太麻烦,两个孩子也有个伴,你不用担心。”轻松说服了他。
现在的问题是凯乐愿不愿意。
她像个小大人一样把林煦阳的诊所里里外外逛了个遍,嘴里不时蹦着什么词,语速很快,夏衣听不大清。
林煦阳等她视察完毕,把安排告诉她。
没想到她真得同意了。
开开心心地过来牵夏衣的手,说:“我们走吧。”
她属实震惊了。
看来这孩子真得不怕生。
当晚,凯乐就住到了夏衣家。
听林煦阳说,她会方言、中文、英语、法语,平时除了和爷爷奶奶说本地方言,剩下时间多是讲英语。
“所以,你就正常和她交流就行。”
林煦阳帮着把人和东西送到后就离开了。
夏衣忙着安排两人洗澡。来者是客,客人先洗。
她担心凯乐初来不习惯,洗澡时还配合着讲了个故事——一只小熊穿了好几层衣服,最后露出“真实样子”的洗澡故事。
夏衣不知道她听没听懂,只知道凯乐对她制造的泡泡尤为满意,边洗边玩,十分开心。夏衣见水凉了,劝她冲掉泡沫裹上浴巾,她却舍不得了。
继续玩了会,夏衣哄着人抱了出来。
俊朗进去洗澡时,夏衣给凯乐换好了睡衣,吹干了头发,然后倚着床边给她读了本绘本。
俊朗洗完出来,坐在自己的小床边。对面夏衣还在绘声绘色地给凯乐讲故事,他听出了那个故事,是关于刷牙的。
他自觉地走到卫生间刷牙。
刷完牙出来,果不其然,夏衣正在给凯乐刷牙,这是夏衣的惯用伎俩,他偷偷笑了笑。
睡前准备全部结束,夏衣要关掉卧室的灯。
这时,凯乐突然大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不是小溪,是泛滥的洪水,哗啦一下涌出来,一声比一声大。夏衣着急地安抚她:“凯乐是怕黑吗?我马上把灯开起来,不哭了好不好?”
凯乐似懂非懂停了不到三秒。
新一轮的洪水马上又涌了上来。
她的哭声实在悲惨且富有传染力,俊朗的眼眶不知何时跟着红了,泪水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