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激动:“怎么就说到这了……今年修禊是我谢家主办,有职位在身的弟弟万石主持。蛇的事情,在布置场地时就派人熏了三天雄黄,还有捕蛇人巡场,毋论我还备了随行大夫和常用汤药以防万一。可蛇到了,大夫也被人打晕,公主不请自来,若是她出了事,谢家罪责难当。”
“但是,我刚刚才想清楚,我要你准备的东西那么快就到了,意思难道不是救人的法子你也会吗?”
“对,我是可以救。但公主未婚,我也未娶,前头刚把人拒了,后脚有了肌肤之亲,他们就会顺手推舟把公主塞给我,不管我愿不愿意。”谢安一口气吐出来,无奈道,“你会救人是我意料之外,但也客观上帮了我、帮了谢家。这番折腾下来,是我该谢你才对。”
刘姝听在耳边,又是悟到:“啊……所以,刚刚,公主说的那个人,其实……”
谢安瞧她一眼,不置可否。
刘姝想了片刻,慢吞吞道:“公子,给你个建议。”
谢安垂眼倒一杯茶,还没送到嘴边,开口问:“什么?”
“对别的姑娘别这么凶,不然你很难追到的。”
谢安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一口茶进了嘴,死活咽不下去。
看着那人吧,眼神更是纯洁无暇,全然是好意了。
好在饭菜适时入门,琳琅满目摆了一桌,但后续仍然在上。
刘姝惊讶地看着门口,视线转回抚着胸口顺气的谢安道:“我们只有两个人,叫了这么多,你吃得了?”
不说还好,一说这男人气更加火冒三丈,没好气道:“吃不了我还不能兜着走?吃你的吧。”
刘姝乖乖拿起筷子,看着谢安没动筷子,又问:“不是饿了吗?”
“少管闲事,你喂我?”
刘姝都吃撑了,谢安一筷子没动。
到出门时,老板看着谢安面无表情走下楼,其后跟着的女子还客客气气向他一礼。谢家车马早就候在门口,也是那女子上车,便匆匆离开了。
直到离开,谢安的表情才慢慢缓和,伴着午后日头,却能看出苦涩。
也不知怎的,男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返回大堂。老板便几步上前侍奉道:“安石公子。”
谢安这才表情柔和,一如往日的优雅:“请掌柜帮我个忙吧。把楼上动过的菜色,全都再做一份,酉时我会派人来拿。”
“没问题,安石公子客气了。”
等到酉时,秉文跟从谢真石马车回府,先行回书房禀告时,见着他家公子,没在看书,倒是抓着金银花和菊花往热水里冲。
秉文拱手道:“公子。”
“你还知道回来啊。”谢安幽幽地说。
那不是你吩咐我迟些回来的吗。
秉文不敢说,但缩了缩手。
“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公子,修禊办得很成功,男子席间没人知道受伤的是公主,女子席间真石主子也安抚了不会声张;拔得头筹的是刘惔,陶侃很欣赏他;何攸找到了下手的人,但没等问清谁指使的,人就死了。”
院中人笑笑,意味深长地道:“我是赋闲在家,又不是废了。看来有些人需要敲打敲打。”
微风吹过,一树飒飒,黄昏时分,凉意即肤。
秉文等着吩咐,却不期看到他家公子,颓着个脸,看着茶壶。
“秉文。”
“诶。”
“派辆车去迎宾楼拿吃的送到刘府。”
“是,公子。”
没等秉文退出去办事,谢安又是开口:“先送饭,再去药庐找徐大夫,帮我把东西拿回来,然后请他帮我配个香囊,就跟他说我肝疼。”
秉文霎时惊了:“啊?公子你怎么了?”
谢安苦笑道:“没事,去吧。早点回来。”
“是,公子。”
秉文没走出几步,又想起来,把怀里的油纸放在谢安手边。
等人走了,谢安打开,又是一阵咬牙。
“烦死了。听到没,烦死了。”
书房偌大,只他一人,也不知在对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