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岩城中心,天气热得像是有人拿保鲜膜蒙住全身、再上蒸笼蒸了七七四十九个小时似的软烂崩溃。
一层的警局大厅里,随处可捻起几条热得奄奄一息的“人民公鱼”。
“水水水……”
打破沉闷的是一个横冲直撞的声音。
他浑身湿漉漉地,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儿一般。
凌乱的头发是被汗水粘成一缕一缕、还有几根贴在脸上的狼狈,可那却丝毫不掩他的干净清爽.......只可惜,那翩翩君子的温润却在他开口的那一秒后全然消失殆尽。
“娘希匹的,这空调还没修好啊!”
舌头都快喘成哈巴狗的男人只用手挥洒了下眼皮子上的汗水,目光四下搜寻了一番,在锁定某个蓝色标志的大矿泉水后走了过去。
“哈!这归我了”,他说着,不顾还在极力“挽回”的水桶主人,一下就拎起那2.5L的冰水狂灌。
“咕咚”“咕咚”的瞬间,还漫撒到了白皙更甚的领口以内,竟蓦地有种“湿身”的诱惑。
“咩呀,你个死高天哲,没看到我正在给你倒水吗?不是跟你说过别这样喝了!年纪轻轻不懂保养,到老了你就滚一边哭去吧!”
听到声音急忙给倒水、却还是赶不上高某人灌水的事务官大怒,“哐叽”一下就把接好的温水扣在了桌上,茶杯里的水滴也都吓得纷纷弹跳起来,沾满了小半块桌子。
天晓得,他们大前天的本地新闻还是“某大学生因剧烈运动后骤饮大瓶可乐身亡”呢!她可不想今天轮到他们警局成为街头巷尾的“热谈”。
一见某人发飙,原本又拽又狂的高某人一下就老实了。
他立正站好,飞快地眨了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像只无限讨好的忠犬一样,他的眼睛黏着她眼角,“我就知道刘姐对我最好了”
刘姐顾名思义,就是刘大姐的简称。
她早年曾在军队里呆过,后来因伤退役,就分配到他们警局这当一个不用出外勤的事务官了。
虽说是普普通通的事务官,也谈不上什么权力,但因刘姐性格爽朗,为人利落,大事小事都给管--且还很有分寸的那种,几乎所有人都曾接受到她真心实意的帮助过,所以她在这一带还是很受尊重的。
“别以为说句好话这件事就过去了”,刘姐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把那杯温水递给了他。
“你再不注意着点,小心跟我家老头那样,还没退休就躺人那养老院里给人创收了,多不值当.......”
“我以后一定注意”,高天哲信誓旦旦地点头,举起那撒了半杯的温水一饮而尽。
却不料还没等他喝完,刘姐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给呛了个半死。
“你说什么?”,高天哲严重怀疑自己幻听了。
刘姐则叹了口气,目光慈悲地看着呆若木鸡的某人,然后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你没听错,安检那边说,让你带西城的京华云吞、东城的香江名“蘑”和南城的林记姜撞奶到他办公室--他中午饭没吃”
西城、东城,南城?可他们现在在北城啊!
高天哲狠命扯了下可以拧出水的头发,眉头深皱,表情简直异常扭曲。
“啧........这人!午饭、奶茶、小吃,他干嘛不叫我门口左拐再买束鲜花的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哪有这么变态的,我都还没吃呢!”
“你不是本来就要“追”人的吗?”,刘姐摇了摇头,戏谑了一句,“再说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你让自作自受?”
顿了顿,她似乎无言以表,只好举了个例子来转达他自己的“罪孽深重”。
“反正要是我是安检的话,又在我年轻的时候,你绝对会被我揍得子孙根都废掉的”
“咔嚓咔嚓”,僵硬的小心心都碎掉了一半。
高天哲不禁下意识地双手交握在前,护住了那对男性来说异常弱小的存在,嘴上却还是死鸭子嘴硬,“至于么,不就是.........”
刘姐冷笑一声,只斜着眼睛问他,“别话说得这么满,如果是你,换成你被那样当众调戏,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
高天哲下意识想说些反话,但仔细想想,反个屁,如果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对换,那他现在绝逼在海里喂鱼呢!就算不在喂鱼,也绝对是在喂鱼的路上,有什么可说的。
得得得,还是老实点去买好了,趁赶紧的,说不定他洗完澡后还能再吃盒泡面呢!
斗转星移。
时间回到一个星期前的庆功宴上。
高天哲作为破案的功臣与主角,首当其冲被灌了个烂醉。
他向来是不喝酒的。即使脾气还算好商量,但只要他不想喝酒,那还是能强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