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玄穹怒喝一声,遥遥一掌向外推出,隐隐挟裹着风雷之音。
“砰。。”
玉离的身体被直直打出三丈开外,重重撞在金柱上,惹得金龙舞爪怒吼。
玉离紧接着又重重跌在地上,只觉得胸中气血翻腾,郁闷难耐,哇地一口喷出鲜血,全部吐在手中的琉璃缸内。
那瑶草萎黄的叶子上,被溅的星星点点的鲜血。
“难道不是吗?”
玉离嘴角淌着鲜血,脸色煞白,气息奄奄,却仍抬起脸,问得无惧无畏。
“我教你住口。。”
玄穹扬手一劈,风雷声更巨。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是谁告诉了她?
回视寒漱,也是一脸惊诧迷茫。
眼见天君再劈出一掌,众人眼睛一闭,均想道,这一掌下去玉离子恐怕是完了。
只听凌霄大殿里轰然作响,直震得殿上金钟嗡嗡长鸣,盛着血珊瑚的玛瑙瓶子接连碎了几个。
定睛看时,只见少君辽渐交叉双臂,举过头顶,跪在玉离身前,堪堪替她受了这一击。
“辽儿。。”
“玉离。。”
天后寒漱与帝姬帝芙异口同声的叫出来。
只不过一个叫的是自己的儿子,另一个担心的是自己的妹妹。
“父君。。”辽渐放下双臂,低声唤道。
他父君这一劈几乎用了五成的力,劈到玉离身上,她必死无疑。
她与父君之间到底在打着什么哑谜?
为何父君平时那么溺爱庇护玉离,如今只因为几句话便生了杀意。
这与平时的父君大不相同。
水莲笙?神女水莲笙?
他也曾听过零星的故事,他姑姑水莲笙被魔族少子引诱,未嫁生女,难道这些都是真的?
那么如此隐晦的前尘往事,玉离她怎么会突然知道。
“陛下。。”
天后寒漱施施然跪了下来。
“请天君息怒吧,玉离不过年少顽劣,是我这做天后的没有好好管教规劝,导致她闯了弥天大祸,如今水患已除,责罚她死去的黎民也不能得以复生,臣妾自请责罚,为死去的无妄灾民度脱超拔,这两掌恐怕玉离已经受教了,您常唤玉离作阿疼。。您才是真心疼她的啊。。”
说罢又微声劝道,“陛下,看在莲笙妹妹就留下这一条血脉的份上。。”
玄穹眼光闪动,心中怒气逐渐消平。
看着阶下的玉离,玄穹心中大动,此情此景,像极了六百年前。
笙儿也是这样跪在那里,苦苦哀求他放她离开。
“哥哥,是笙儿不好,笙儿千不该万不该动了情念,爱上一个魔族异类,爱上一个与我天族有着血海深仇的廖风。”
“可是我已经失身给他,与他有了骨肉。。哥哥,我与他一起到穷途之极去,再不到凡间招摇,笙儿只求能在那里与他相依相伴,终其一生。。。”
如今看她,那瓷白的皮肤,娇俏的鼻子,颊边的浅窝,还有那满天胡闹的性子,哪一处不是像极了莲笙。
笙儿,他的笙儿,与他从小吃在一处睡在一处的妹妹。
他唯一的妹妹。。
那个在她六万岁时冠上神女之名的大典前,着着一身华贵紫袍,带着镶着月光石的银冠,如墨长发披散满肩,只露出微微笑魇的笙儿,快乐的对他说。
“哥哥,你看,笙儿长大了,做了神女了,以后这上清境,九重天,天下万民,笙儿同哥哥一起守护。。”
她披着锦袍跑得远了,又急急的奔回来,站在他面前仰望着他,笑得傻兮兮的。
“哥哥,我忘了说,还有你,笙儿还要守护你。”
他的笙儿长大了,要来守护他了。
他抬起手,想去捏捏她的粉脸,被她羞恼的避开。
她瞪着杏眼。
“哥哥,我长大了,是神女了,你怎么可以来捏神女的脸。”
好,好。
于是他记得,他的笙儿长大了,做了神女了,他亦是天帝,怎么可以去捏神女的脸。
这一记,他便记牢了数万年。
“起来吧。。”
玄穹喃喃道,不知是对着寒漱说,还是在说玉离。
他想起莲笙魂飞魄散前留着眼泪对他道。
“哥哥,这孩子命苦,生生世世见不到她的爹娘,没人爱没人疼,哥哥,你好歹留着她一条小命。。”
好,好,他留她一条小命。。
于是,他给她起了名字,玉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