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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舟(2 / 3)

说:“陛下的立场,注定了不可能与你和墨砚推心置腹,要时常打压你们。但你也不必将他看做政敌,如果能放平心态接纳他的扶持,我们后面的路会走的更平顺。”

他看着福嘉微微蹙着的眉,声音有一些安慰:“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他和解。只是有些话我不说,没人告诉你。不知全貌,恐怕影响你的判断。”

福嘉听完了,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团扇又摇起来,不过换到了与兰锋挨着的那只手上。

清风徐来,不偏不倚,两人各得一半。

兰锋看着那只扇子,勾唇一笑:“公主折煞在下了。”

福嘉听罢抬起胳膊,袖口滑落,露出藕节似的皓腕。她把风扇得更大些:“好好讲,事无巨细,不能遗漏。”

“自然。”兰烽点头笑道:“陛下入宫时,我阿耶便时常出入内阁,两人看似交集不多,私底下关系却很好,时常交换书信。”

福嘉懒懒评价:“兰知州就是同情心泛滥吧,看他可怜。”

兰烽倒是没否认:“有这个原因在。还有就是,尚未深陷泥沼之前,都是怀抱兼济天下的志向的。”

“后来陛下辗转两地,再也没提过那些志向,按我阿耶所言,那几年每次离京,陛下都惶惶不可终日。他很害怕因为这段当太子的经历,给自己将来带来什么杀身之祸。直到先帝驾崩,他携家带口的来西京,入主紫宸殿,穿上龙袍的那一刻,他还是常和我阿耶说他害怕。”

福嘉听得有些不是滋味,她还是没说话,躺着又吃了根雪白的梨条。

兰烽道:“陛下在升州时,房中有一妻二妾,妻是你阿娘,妾是曹后。应当都是媒妁之言吧?”

福嘉咬着梨条,含混道:“不是呢,我阿娘当时只是个低阶武官家庭出身的小娘子,她做女红补贴家用,在街上卖荷包时被阿耶看上,硬是娶回家了。当时也是为了娶回阿娘,他才同时纳了两房我爷爷看上的妾室。”

这回终于轮到兰烽意外了:“……先皇后不是开国功臣郭平滦的孙女吗?”

“那是编来给阿娘抬身份的,”福嘉瞥他一眼:“枉我以为你们无所不知,竟也瞒过去了。这么说来,我爷爷只会画画写诗,阿耶登基时,真正帮上忙的也只有曹枢使一个人了。”

湖中微波徐来,船身轻摇,力道十分舒适。

兰烽道:“对。陛下登基前,甚至有人说他篡改遗诏。根基强硬的百年世家,随时都可以找个错处责难他。先帝在位太久,老臣众多,对这个毫无权力的小皇帝不放在眼里,稍有不慎,群臣就在宣德门外以死相逼。所以陛下立曹家、荣家的女儿为皇贵妃,拉拢世家。安排你舅舅去环庆路抢夺军权,又让我阿耶去河东路扎根,与戍边多年的将门赵氏结下善缘。”

福嘉叹了口气:“你们真是争气,偏生这些都做的极好。”

“是啊,特别是郭将军将环州失地收复之后,声名大振。我阿耶……”他有些不好意思:“在并州也干得不错,而且性子刚烈,唯陛下马首是瞻。陛下有了根基,地方上没有大灾,年年风调雨顺,才渐渐稳当了。”

福嘉道:“过谦了,岂止是干得不错。”

提起这件事,福嘉还是伤感:“可惜兰知州高开高走,最终却没得善终,还是我阿耶辜负了。”

“也不是,”兰烽侧过脸,看着福嘉:“我阿耶不贪钱财,也算不得什么高洁。他享受的是被陛下托付,被盛名环绕的成就感,他性格孤傲刻薄,在朝中结仇甚广,陛下一直没让他回京,是保护他不被朋党挤兑。病故之后,抄家也是做做样子,我们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

他躺在甲板上,有句话没说出口,若不是他父亲恩宠,自己又何以能得福嘉舍命相救,现在又如何能成为他名义上的丈夫呢。

福嘉的团扇放下来,接着,兰烽感觉到那只温软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腕骨。

福嘉眼眶湿润,心中思绪翻腾。

真的没有实际的损失吗?福嘉心中酸痛,兰烽携家带口来西京,赏了一栋没修好的宅子,全家上下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新衣裳,为了省下车马费,竟然在西京买并州特产用以探亲。即便兰景延知进退,要名声,也不该让名噪一时的忠臣之后如此艰难。

而李亨的做法即便有他的理由,也是造成前世外戚干政,民不聊生的根源。他优柔寡断,在曹家势力膨胀时不敢决断,导致王储力弱,后党强势。大皇子抓到机会与东胡人里应外合,刺杀了太子,致使福嘉死前多年,东胡人屡屡干涉大周内政。

她可怜他,却不愿意为他的可怜牺牲,因为他也不曾处处为她想。

他首先是个皇帝,之后才是父亲。

兰烽见她浑身发抖,脸色也不太好,显然囿于情绪,他情急回握住那只手,翻身跪起与她对视:“墨尔,没必要恨,我从不觉得被亏欠……你阿耶对你,也不是全无感情。白禾,和他以郭籍名义养在宫外的死士,都是他对你和墨砚倾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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