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王知州实在没有共同语言,他同兰烽对视一眼,告辞道:“孤去看看城外的驻军,天黑之前回城。”
回去路上,太子吐槽道:“这个王知州怎么回事,还想不想打了,不是之前一直上书求战吗?不会是哪个奸臣的外应吧?”
兰烽道:“我看王知州也没有恶意,可能是性格懦弱,没打过仗,真正要上了,有些退缩也是常态。”
他故作不在意地问:“曹暄鹤为什么没说,自己是曹枢使的孙子?”
曹枢使的嫡次孙,从小在宫中伴读,认得太子,顺理成章。王知州却以为太子因为曹暄鹤是探花郎才认得他。
太子坏笑斜睨他:“这一点该说曹枢使家教严明呢,还是他嫡庶有分?曹家嫡子在外任官,都不允许提出身的,得自己踏踏实实干一番事业。”
兰烽没应他,眉头皱的更紧。
看着两个男人为姐姐吃醋,太子得意万分,继续烘火:“怎么啦?有危机了?在小舅子面前好好表现,我在阿姐面前美言几句,保你不输给那个小白脸。”
兰烽没接话,吃醋这等掉价的事,他自认干不出:“行了,巡视完就回城去吧,留在城外不安全。”
之后数日,兰烽来往与城内外,收集了斥候和暗桩的消息,心中大概有数,打算明日一早去同太子商量对策。
撩开营帐,外面通直郎手持一张纸页,摇头晃脑地吟唱。
兰烽将舆图卷好,系在腰间:“看什么这么出神?”
通直郎道:“啊,庆州城内哪位大官人写了首词,虽然不大懂,但是写的真美啊!”
说罢,他将那页纸递给兰烽,同他分享:“兰四厢,您也看看。”
纸是军中用的草纸,墨迹有些晕开,字是着急誊抄,写得也一般。词写的很长,洋洋洒洒一大段。
上面每个字都认得,兰烽扫了一眼,看得出巧妙地提了几个典故,用词也精妙伤感,颇有前朝柳永的风骨。内容大概是以一个将士新妇的口吻,嘱咐夫君在外全力征战,希望他能在今年年关,折下一朵盘乌山上的野梅花送自己。
盘乌山,就在现下被东胡人抢走的三镇交界处。
通直郎见他读首词,脸色还越来越黑,一时不解:“兰四厢?”
兰烽松开了几乎将纸捏碎的指腹,缓了缓情绪:“没事,我先回城去见太子。”
说罢他便翻身上马,执起缰绳欲走。通直郎在后提醒道:“对了兰四厢,犒军的队伍陆陆续续来了,今晚宣徽院的人带着不少钱帛过来,要不要着人去接应?”
兰烽头也不回:“你去接吧,我会晚点回来。”
等几个时辰后,兰烽快马出城,回到营帐,已经是星夜。
夏天的庆州很凉快,营中空地燃着驱蚊的草药,薄雾绵绵,散发着宜人的清香。远处四散着守夜的将士,其余人大都睡下,兰烽帐前无人,他亦没有多想。
营帐里还是会有些闷热,天上繁星点点,他几下脱掉外袍和长靴,赤膊上身,一手提着袍子,一手掀开厚重的帐帘。
这营帐中仅住他一人,地方还算宽敞,摆着一张行军床,地上铺了薄绒毯,还放着简单的案几。
兰烽掀开帐帘的手顿了一瞬,看着帐内的场景,心跳都漏了半拍,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他立刻用力放下,阔步走入营帐内。
福嘉穿着男伶统一的灰麻布短衫,足踩一双黑布鞋,一头乌发在头顶梳成一个髻,她坐在兰烽那张小床上,眸子亮晶晶的,优哉吃着一颗硕大的枣干。
她听见动静,刚要同兰烽打招呼,却见进来的人露着精壮的上身,看到她时,脸上有一瞬的空白,样子还蛮好笑的。
福嘉暗叹这身段着实好,冲他一笑:“好久不见。”
兰烽诧异地看着她,也顾不得更多,拎着外袍上前将她兜头盖起来。他确认四下无人,才沉声恼道:“你来做什么?不要命了?”
天气热,兰烽穿这件外袍没衬中衣,贴身穿的。袍子裹住福嘉的脸,带着淡淡的汗味,却不难闻。
她扒开袍子,只漏出一对眼眸,看着对方,心中暗叹这身段着实诱人:“不会有危险,我看过了,你这营帐位置最好,周围铜墙铁壁。”
兰烽声音不自觉颤抖,两地相隔数百里,福嘉怎么来的,路并不好走,水路险厄,陆路颠簸,方才在外面也没有看见车辇。
他跪在床边,双手紧紧握住她胳膊:“别拿自己开玩笑,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福嘉费力地从身后挪出那把旧手刀:“你是不是没带刀,我怕你用别的不称手,给你送来了。”
她看着兰烽紧绷的薄唇,路上想出逗弄他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怎么这么凶巴巴?
这个理由不能说服兰烽,他的刀有什么要紧?若她说来看太子,甚至来看曹暄鹤,都可信得多。
庆州并不安全,东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