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两道身影,蔺不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一个是她决定夜探陈府时极力阻止者,另一个是几日来全无音信,未留任何消息者。
今夜,竟一同聚在此。
然而危急时刻,丝毫未留下反应的时机给她,左边持刀的蔺不迟眼神示意右者,低声道:“人马上要到了!”
话音刚落地,刀向内收回,而银色剑刃变换攻势,瞬间挑起苗刀,再顺势一剑翻过,压上苗刀刀刃,用力前送,逼得埋伏者连连后退。
眼见银色剑刃又要来袭,而背后倒地之人已然起身,即将离去,埋伏者起势正准备破招之时,面前剑势戛然而止,陆行知急忙撤剑,向后退去,旋即半搂着那人,脚尖借力一跃而起,消失在了漆黑夜幕。
埋伏者心道上当了,他立即使出全力,变换招式,下一刻,这柄苗刀被方才消失的刀刃钳制住。
蔺不迟道:“兄台手中刀刃好生眼熟,让我猜猜你是陈家人还是...”
打断这句话是铮的金属撞击声,蔺不迟忙回刀,拆解了对方招式的同时堵住追击的路口,随即只见埋伏者扬起双手,刀刃于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柄端金属扣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苗刀横削而过,埋伏者直接转换为猛烈攻势。
狭隘街巷内,二人霎时过数招。
月华之下修长苗刀反衬刺眼的银光,由谁来看都能分辨出苗刀更胜一筹,可最后双刀相击半空,胶住不动,埋伏者的刀尖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
缠斗近一盏茶工夫,蔺不迟丝毫不落下风。
僵持之下,他借机仔细打量起此人,一身夜行衣,整张脸被面罩遮住,徒留一双浑浊的眼睛,随后他恶狠狠地盯住,嘴里语气又十分惬意:“还不走吗?”
只听对方沉声道:“阁下的身份暗中勾结盗贼可是大事,该走的是你。”
“说的不错。”蔺不迟扬起眉毛,神色自若地逐字逐句道,“可惜我是作为缉拿盗贼出现在此。”
语罢,蔺不迟反手以刀剑要去挑开此人的面罩,埋伏者闪身躲开。
正当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厉声:“打斗声和发出信号就是从前方那条巷子传出!快!”
见势不妙,埋伏者衡量二三,认为既已失手,又看破二人将自己困于此处,坐实盗贼之名的打算,留在此处继续缠斗只恐难以脱身,以至于引火烧身,得不偿失,不如早早离去的好。
此人当机立断,一挥手中袖,白雾渐起,笼罩小巷。
蔺不迟连忙屏息,捂住口鼻,按记忆里的方位发出三枚小刀,顿时起了两声响。
冬夜寒风肆起,须臾之间吹散雾气,但对方武功高强,这也足够其逃脱,巷内已无踪影,巷口却出现了一群迟来的巡夜者。
面对来势汹汹却丝毫没用的众人,蔺不迟亮出身上佩戴的令牌,“是我。”
这个令牌一眼便明了身份,为首巡夜者上前,恭敬行礼,“原来是蔺公子。”
蔺不迟收好令牌,假装不知他们为何来到此处,故作询问:“如此神色匆忙,发生了何事?”
为首者道:“陈府今夜遭了贼人。”
蔺不迟继续道:“你说的是那个年初遭了回盗窃的陈府?”
“正是,陈家护卫说盗圣去而复返。”
“我刚刚与一名武功不低的贼人交手,不知是否为你们在追之人。”
“敢问蔺公子,那人往何处逃?”
“那边。”蔺不言伸手指向东南,正为那埋伏者逃走的方位,“此人中了我的暗器,多留意沿途是否有血迹。”
为首者躬身道:“多谢,我们先去追贼人。”
“等等。”蔺不迟立即叫住他。
为首者转头让两队人马先行出发,留了三四人在此,颇具耐性地问:“蔺公子可还有别的事?”
“本公子多嘴一句。”蔺不迟走上前,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弹开夜间雾水,继而不疾不徐地开口,“近年关了,你们多加强戒备和夜间巡逻,出事的话...”
“属下明白属下明白!”话并未说全,为首者连声应下。
蔺不迟沉默地一挥手,这人赶紧躬身行礼离开。
瞧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他心想:原来陈家将妹妹误认作那小子。这倒也不算坏事,至少短时间内怀疑不会怀疑妹妹身上,今夜探望蔺溪儿便不会被发现。
那...这名埋伏者近身同不言交锋,不可能没觉察端倪,莫非是故意?
揣着此般不安心情和琢磨的蔺不迟站在冷风中吹了好一会,最终决定明日再探听口风,见机行事。
随即,他转身走出这条街巷,朝着与不言离开相反的方向走去。
而另一侧,上京江府——
陆行知一身轻功可谓登峰造极,早已在蔺不迟与埋伏者打斗期间,二人已安然回到府中,此刻房内,一扇屏风和翠色纱帐分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