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到喘不上气,再醒来已经在归程的马车上。
即使在睡梦中她仍在不自知的落泪,宋卿禾正抬袖擦拭她的泪痕,关于昨晚的谈话就像一场梦。
望见她醒了,宋卿禾垂眸把手抽走,她一把攥住他的袖子。
“我以后都不闹了。”她紧接着扑进宋卿禾的怀里,“我再也不惹你难过,宋卿禾,你别生气了,你别扔下我。”
他试着挣了一下,没挣开,于是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我没有生气。”
她惴惴不安抬起头,像是在确定什么。
宋卿禾探向被她攥的死紧的袖子,从里面拎出一枚玉坠,“我这次来越国不是想把你扔在这儿,我是来置办这个东西。”
那枚坠子看上去平平无奇。
宋卿禾趁着她分神,把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坐到一旁长舒了口气,他说:“这原本是一对双鱼坠,你手里这只叫拂晓。”
她擦擦眼泪,“怎么只有一个?另一个在哪儿?”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店家说另一只在有缘人手里,也许哪天你行走在越国街头,恰好就看见另一半配在哪个少年郎的腰上。”
“你胡说!”她一气之下,把玉坠朝宋卿禾脸上砸,被他躲开了。
玉坠落在软垫上,宋卿禾抬袖去捡,他垂眸看了一眼,浅淡一笑,“好歹也是花了我不少心思寻来的,你就这么不稀罕?”
其实宋卿禾一直不知道,从马车离开越国那天起,她在腰间系起拂晓,直到死那天也没再解下来,虽然后来她才晓得,在宋卿禾的布局中,拂晓是被过早舍弃掉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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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生辰宴当日,她再次遇见箫宴。
饮宴还没开始,她和一众来贺的女眷在水榭说笑,外间仓促传来侍女们相继跪拜的声音。
“奴婢拜见城安王殿下。”
箫麟登基后,手足皆受封赏,箫宴的封号就是“城安”。
她脸上笑容滞塞了瞬,和身边女伴一起向箫宴行礼。
随着一声轻微的咳声,她听见箫宴站定在她面前,她没有抬头,维持着恭谨且标准的行礼姿态:“臣女拜见城安王。”
箫宴的身上带着微不可闻的苦药味,距离近了,才闻的真切。
“还请诸位女公子暂且回避,孤有话想和昌陵君单独聊聊。”
原本欢快的氛围很快散去,其他人相继离开凉亭,箫宴扶着石桌坐下,敲了敲自己身旁的空位,“宋卿晗,过来。”
她站在原位,迟疑间抬起头,看了眼座位,又看看箫宴,并不敢真的坐下。
很快她把头垂下去,依旧是很恭敬的语气:“殿下想聊什么。”
殿下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只觉格外刺耳。
箫宴不知道是在嘲笑还是怎么的,唇畔笑意凉薄,“陛下命我年后去越国做质子,此事你知道吗。”
越国要求送去一位皇子做质子,但今上登基以来一直没有子息,所以质子只能从宗室子弟当中挑选。
这事情街头巷尾几乎传遍,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能让箫宴这么兴师问罪,因为提出让他去越国的人是宋卿禾。
她垂眸看向地面,无可辩驳的回答:“知道。”
但接着,她事不关己的态度得到了箫宴的报复。
“近日宫中修葺清凉殿,据说陛下有意纳妃。”他也换了口吻,是一种讽刺至极的语气,“这次纳妃不是采选,内廷早已经拟定了封号,只待送人进去。这事情也是伯陵君的主意,你知道吗。”
她的沉默像是在默认。
箫宴那时候恨透了宋卿禾,连带着憎恨她,他径自起身,把她手腕攥的生疼,“年后我要去往越国做一个前路未知的质子,你却欢欢喜喜的进宫,我说的对吗,容贵妃。”
“既然这样,我倒想问问你们兄妹俩,宋卿禾当年何必多此一举杀了箫箓,箫箓如果还活着,今天怎么轮得到宣氏长女做皇后。”
她察觉出箫宴旧事重提似乎预兆着什么,慌乱中抬头去看他,“……你要做什么。”
接着她被箫宴狠狠甩开,跌在地上,手掌擦出血迹,她顾不上疼痛,极力仰着头,在等箫宴回答。
她听见箫宴怨恨的话语。
“昌陵君高看我了,我能做什么?我当然什么也做不了,伯陵君一手遮天,我还能怎么样?”他俯身看过来,说话声越来越近,近到呼吸可闻,“但你最好让他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我要把宋卿禾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他本可以和宋卿禾说这些,但他没有,因为眼前这个人才是宋卿禾唯一的软肋。
即使把宋卿禾千刀万剐,也不及伤害她更让宋卿禾感同身受。
“除非。”箫宴的目光凉凉覆在她周身,她正怕冷一样微不可见的瑟缩着,“你和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