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跽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剥落周熠的外袍,精力集中一处,只想着赶快将周熠后背的伤都涂上金疮药。
不然……周熠又扭捏起来可不好办了。
周熠闲来无聊,眼神四处乱瞥,终被内室矮桌上的绣绷攫取。
看清霁青料子上画的绣样,周熠嘴一撇,“我不是说要和你腰上一模一样的吗?你怎么还是画了只老虎?”
而且那老虎,怎么看怎么……娇弱,一点气势都没有。
非常之不符合他自诩五大三粗的气质。
“那是绣给我自己的。”晏晏不以为意。
周熠一噎,合着是他在自作多情,“难怪,那么丑,我不稀罕。”
晏晏微微鼓着腮,这人总是这样,不揶揄她两句心里难受似的。
“你既喜欢我腰上这只,我是想着把它送给你。”
周熠骄傲的嘴角没忍住翘了起来,嘴硬地嘀咕:“谁说我喜欢。”
晏晏气鼓鼓,“不喜欢算了,我不做了,也不送了。”
做荷包本来就是去哄他产生的任务,可他现在挺开心的,还有心思一直和她抬杠,那荷包也就没必要做了嘛。
哼。
周熠紧咬着后槽牙,出其不意地扯下晏晏腰间的荷包,“言而无信可学不得,夫人。”
称呼二字被他咬得极重。
晏晏没想到他会玩这种小孩把戏,没忍住轻笑出声,靠近他耳边打趣道:“还说不喜欢。”
周熠脸上憋着羞赧的红,紧绷着唇没再出声。
小祖宗真是一点也惹不得。
晏晏继续给他上药,也有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力道的时候,周熠虽疼得皱眉,却忍着不再出声。
他生怕她又在他背后轻轻呵气。
……那简直要他的命。
“你这荷包里面装的是何物?不是香料吗?”周熠拿在鼻尖嗅了嗅,什么味道都没有。
但荷包里分明有东西。周熠问完,便好奇地要打开。
晏晏心里一惊,眼疾手快地将荷包夺下藏在身后,“没什么,可能装的年份太久,香料的味道散尽了。”
周熠回眸睨着她,小丫头紧张得脸色微微发白。
“我做那只荷包还需拿着这只做参考,等我都做完了,就把这只送给侯爷。”在周熠愈发冷漠的审视下,晏晏镇定地弯了弯眉眼,给出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周熠不再望着她,苦笑着勾了勾唇,无论她做什么,他在心底都是认的。
从他在太极殿毫不犹豫地答应宣帝的说媒开始,这本就是他应得的。
“嗯,别让我等太久。”
晏晏努力控制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好。”
-
晏晏又做了那个梦。
梦回威远候府曦日明媚的那个下午。
刚及笄一个月的晏晏和小丫鬟坐在沁香池边浣足喂鱼。
正开心呢,一声重物落地的惊响吓坏了两个小丫头,晏晏抱着小丫鬟,抬起惊惶明澈的杏眸,望向传出声响的方向……一眼惊见灼灼其华的桃花树后那双痴怔的坚毅的凤眸。
凤眸主人骑在内宅院墙上,见她望过去,十分流.氓地挑了挑眉。
她和小丫鬟提起绣鞋捻着裙摆沿着架在池上的曲折游廊往房里跑,惊喊声不到片刻便将母亲和提剑的二哥哥引来。
晏晏扑进母亲怀里,听见二哥哥吓唬那个小流.氓:“登徒子,你有本事别跑,给我下来。”
哗啦啦的声音,小流.氓还真顺着那棵老桃树下来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翻我晏家的院子偷窥我妹妹,看我不宰了你!”
二哥哥话没落地,那小流.氓就开口了,他说……他说:“我来看我未来媳妇。”
晏晏羞得直往母亲身后躲……父亲怎么会答应让她嫁给这么个不知羞的人啊。
气得小晏晏直跺脚。
二哥哥显然和她一样,觉得这周五郎比传闻中还要不堪,谁敢保证他以前没翻过别家女儿的院子?
提剑便砍。
“林儿,住手,不许胡来。”徐氏温柔地喝住晏林,将周熠唤到面前。
周熠羞赧得直挠头,“伯母。”
“两家婚事已定,只等晏晏长大,择吉日联姻,这期间,你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胡闹了,我晏家的女儿决不嫁品行不端之人。”
周熠急得直拍胸脯保证:“我对天发誓,我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
闻言,晏林字正腔圆地吐出个“呸”。
徐氏温柔地微勾唇角,“我信。你走吧,今日之事切忌守口如瓶,否则阜都到处都会传周晏两家的笑话。”
周熠感恩地朝徐氏行了一礼,念念不舍地启步离开,忽而脚下又打了个旋,飞快挪回到徐氏面前,“伯母,我听闻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