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烟正让寻风将马车赶去鸣翠轩。
“小姐要逛首饰店怎么不喊上梁小姐一道,戚九回去梁府禀报一声,梁小姐指不定就来了。”赏云笑道。
什么回梁府禀报,戚九回的都是肃王府。说出来只怕要吓赏云一跳。
虞秋烟心下想着,实际却只摇摇头:“这次是给舅母买礼物,我自己去就行了。”
虞秋烟的外祖是前任祭酒,他因着身体原因告老还乡后,虞秋烟的舅舅不放心外祖父,便也跟着辞了官,只是圣人惜才,又念他孝心可嘉,便调他任了远洲知州,如今已有数年了。
外祖父一直淡泊名利,舅舅也是,虽没有宣之于口,可是虞秋烟记得前世他们都是真心对待自己的。
前世她成亲时,舅母更是带了不少南地的珍玩,千里迢迢赶到京城为她添妆。
在她出事之后,外祖父更是直接与虞衡彻底断绝了来往。
此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因为外祖父身为前任国子监祭酒,在当初也与虞衡有过师生之缘。
外祖父虽辞了官,但在当初为官时也是有名的清流之臣,品性高洁,至今已是花甲之年,在南地传道受业也颇有些名望,谁能想到在晚年时还会因为迁怒,与当今太傅闹出师生嫌隙。
也是京城一大奇闻了。
这些还是当时入府唱戏的芸娘讲给她听的。
虞秋烟收了收神,扒了扒手绢。
心里盘算着,选礼物只是其一,这一次她真实的目的是,借助外祖父之手退掉这门婚事。
只是心下难免苦涩。
她诸般试探,虞衡都无动于衷。
她甚至觉得,即使宋成毓真的移情她人,只要宋成毓不开口退婚,虞衡只怕都会将她打包送去宋家。
“小姐,到了。”赏云掀开车帘,扶着虞秋烟下了车。
虞秋烟今日着了一身绿缎撒花的衫裙,因着今日伤寒面色不大好便戴了顶幂篱遮面。
虽瞧不清面容,但只看她身段淑雅,步态从容,也能叫精明的伙计瞧着像是个大主顾。
鸣翠轩的伙计见着人便亮了亮眼眸,立即迎了上来,推出了店中最新的款式,奋力地介绍:“这位小姐可是选首饰,小姐可来巧了,这个是本店今日才新到的款式。小姐您瞧这个步摇,上头的花纹纤细如须,您再瞧这点翠的手艺,可谓是出了鸣翠轩再找不出第二家……”
他拿出一套点翠嵌珠的一套头面,从花纹到色泽,从工艺到款式,一气呵成。
虞秋烟见他讲得费劲,不免拿起步摇瞧了瞧,附和了两句:“着实不错。”
那伙计自得道:“那可不,保管小姐戴上后愈发顾盼生辉,姿容淑雅。太傅府的虞大小姐,小姐可知道?”
“嗯?”虞秋烟一时尚未反应过来,还只当是被认出来。
这伙计毫无所察,拍了一下桌面,谄媚着继续道:“小民瞧着小姐便是官家女子,否则小民也不会提起这事,虞大小姐可是京中小姐里出了名的美人,姿容品貌都是上上等。就连她都对小店这套头面赞不绝口呢。”
“虞大小姐?”虞秋烟不确定道。
“那可不,正是太傅家的大小姐。太傅家的小姐许是不常出府,小姐你不认识也不打紧,盛家的小姐,你可知道?”
见她点头,伙计继续道,“盛家的小姐先前也拿了一套呢,她呀,一听说虞小姐拿了立即咬牙买了……”
赏云嗤笑了一声:“这首饰多少银子?”
“不多,不多,只要一千五百两。”
“一千五百两?”赏云惊讶道,“才一套头面?”
伙计算是瞧出来了,这语气便是买不起了。
他立即收了首饰:“一千五百两,一套头面!小店这头面可是颇受京中小姐们的喜爱,就值当这个价。若是买不起,小姐自便。小店还要做生意呢。”
虞秋烟推开首饰,赏云立即会意道:“我们小姐今日不买这个。你拿些妇人家的款式出来。”
那伙计依言又推了不少色泽较稳重些的首饰,只是再不如先前热情。
店中忽而进来一女人,那女人瞧着人高马大的,身上着得青衣,瞧着像是大户人家的侍女,进了店面便向伙计道:“拿最新的款式出来。”
伙计还没将钗环拿出来,那女子便站到了虞秋烟的跟前,拿走了虞秋烟手中那只钗,举起来细细打量。
赏云不耐道:“你这人没涨眼睛吗?没看见我家小姐正瞧着吗?”
那女人打量了一番赏云,又不着痕迹地扫过虞秋烟,将手中的玉钗扔了回去。
“这上头的珠翠太暗,我家小姐肤白,不衬,还是留给需要的人罢。伙计,有更好的没有?”这女子语气嚣张不屑道。
赏云呵斥道:“你怎么说话呢?”
“伙计,这有人吵吵嚷嚷的,还怎么做生意啊,难怪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