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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壹(1 / 2)

陈香扇兜兜转转一番竟再次回了州衙,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冯映秋请她帮忙去见的人会在大牢。跨过几道偏门,陈香扇与越然走进阴暗的大牢,许是因为刚下过雨的原因,牢里的潮湿黏腻着每一寸肌肤。

坐在牢房门口的狱卒刚吃过午饭,正靠在桌案前打盹。

陈香扇轻声说了两声:“劳烦。”也未见其回应,她回眸看越然,越然抬手便在桌案上敲了三下以作提醒。

狱卒这才从昏沉中惊醒。睁开眼瞧见这两个打扰他清闲的男女,狱卒甚是没好气地说:“大中午头的,你们来做什么?咱这宿州大牢可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

“我们来看人。”越然厉色回应,狱卒竟满脸不屑靠在桌前讥讽起越然来,“看人?我看你就不像什么好人,该不会是来见什么同伙的吧?”

“你最好给我好好说话。”越然对狱卒的傲慢感到不悦,他将双手撑扶上桌案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受人供养的狱卒,第一次碰见与他这般说话的人。

他刚想拍案起身治越然个不敬之罪,一块极其眼熟的令牌便被陈香扇搁上了桌案,狱卒垂眸打量,陈香扇轻轻拍了拍越然开口道:“劳烦这位兄弟我们只是受人之托来……”

可不等陈香扇说完,狱卒拿起桌上的令牌脱口而出一句:“是夫人让你们是来见冯经?”

僵持的氛围,被一块令牌缓解。越然直起身来,陈香扇应了声:“是。”

“且随我来吧。”狱卒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着实让人出乎意料。

可陈香扇也没多想,转身与越然跟着其向着牢房深处走去。待到二人面不改色路过一间间散发着怨气的牢房,陈香扇忽而发问:“敢问这冯经是所犯何罪?”

狱卒腰间的钥匙串与周遭时不时传来的哀嚎声一同作响,他负手在前走得缓慢,“他啊,斗殴。”

说话间,一只满是伤痕的手臂陡然从身旁牢房中挥舞探出,陈香扇为之一惊,越然下意识便将她向自己身后揽去。

狱卒见状上前就是骂骂咧咧一脚,“去去去,滚开,滚开。”

没成想,这番操作下来竟也没耽误狱卒接上方才未曾说完的话,他回头冲陈香扇笑了笑,“不好意思,让贵人受惊了。咱再说回冯经,他这厮原就是城东聚合帮的一个混混,说他们闯荡江湖都是抬举,其实不过就是一些爱做白日梦的乌合之众。喏,这都不知是他第几次进咱这宿州大牢了,可谁能想到就是她这么一个走在路上都没人正眼瞧的‘乞丐’,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结交上咱们夫人这样的贵人。”

狱卒显然有些忿忿,“这不,他这次是半年前进来的,按理说早该出去了。可他偏是不走,为此我们头儿还去问了夫人,岂料夫人什么也没说,只说他愿呆着就在这儿呆着。你们说,这该如何是好?”

狱卒将话抛去却无人接腔,他便又继续碎碎念道:“这厮在我们儿就像是块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敢碰,却还得敬着供着。不过,今日总算盼了个外人来见他,在下感念二位大恩大德,望你们能速速将这瘟神请出咱这宿州大牢,最好是往后也别再回来。”

狱卒说罢抬手象征性朝陈香扇与越然拜了拜,越然却似挖苦般抱起双臂,“呵,我瞧有这瘟神治治你们也挺好。”

“我说,你——”狱卒刚想出言反驳,却在想起冯映秋后收敛,“算了算了,你们是贵人请来的贵人,我惹不起。”狱卒说着停下脚步打开了右手边的门,“到了,就是这间,你们聊。”

“唉,冯经,有人来看你了——”狱卒推开牢房的门,在随口唤了冯经后转头离去。

可牢房中孤身背坐的清瘦少年望着眼前那扇狭窄的窗默而不答,直到陈香扇与越然踏进来,他才忽然开了口:“别再劝了,没用。回去告诉冯映秋,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反正无论怎样我都会再回到这儿来,倒不如就在这儿等死。她若觉得烦了,大可让人结果我。”

少年说着执拗的话,发哑的嗓音里暗藏对牢房外那方世界的绝望。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日子?

陈香扇抬眼与冯经望向同一扇窗,她没看出什么,也没提冯映秋的名,她只说:“不是她让我来找你,是冯照春。”

二师姐…

冯经脑海中闪过冯照春的模样,看来他没忘。

可少年并没有因为这个名字而激动,亦没有因为这个名字而愤怒。他平静极了,阴云消散,小窗中透来的残光刚好照在他苍白的脸庞上。冯经闭着眼丝毫感受不到光带给他的温暖,零落的碎发偶然被风刮起。他问:“她不是留在长安了吗?九年了,她早将一切都抛弃还寻我做什么?”

“难道说是她回来了?”

冯经冷笑着睁开双眼,他觉得残光就如他的人生一样刺不伤他的眼,“不对,她那么贪恋那样的生活,怎舍得回来?她就算舍得回来,那个人也绝不会放她走。”

半载的关押,让冯经从朝代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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