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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柒(2 / 2)

伸手,却被她推开。袁慧烛就这么撑在案前最后一次说道:“半晚,临行前,再为我们奏上一曲《广陵散》吧…我想先生在长安外也能听得见……”

“臣妾遵命。”秋半晚沉着端起搁置在身边的琵琶,重新正身坐在檀木凳上转弦成音。

一弦倒一人,弦过无人归。

秋半晚早已泪眼朦胧,疼痛难捱,可她却依旧坚持到了曲终人散。

最终,秋半晚倒在了子时后的第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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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呢?是谁救了你?你的那把破就琵琶呢?”陈香扇脑海中拂过梦粱殿中惨烈,她仿佛置身其中大悲而无泪。秋半晚坐在有风的榻边,被风霜吹伤了面,“琵琶碎在太沧朝了…”

“至于后来,我记不得那是在什么时辰,我只记得…是董畅和救了我。”秋半晚说得风轻云淡。

陈香扇惊诧附和:“董内侍?”

秋半晚点点头,“他似乎放心不下,在将你送出宫后,他又转头折了回来。岂料正巧碰见我们服毒自尽。他想救,却发现已无力回天。而我,或许是因为自小修习内功的关系,在董畅和寻到梦粱殿时,我尚存有一口气。他便给我服了陛下曾赏赐给他的解毒丹,我由此醒了过来。”

“再后来,董畅和就赶在叛军入宫前,将我偷偷送出了宫。他甚至将攒了一辈子的积蓄都给了我。我原以为董畅和是个自私自利,佛口蛇心的人,没想到最后却是他救我了。”

“那天,我就混混沌沌靠在无人驾驭的马车上,看着他一点点消失在我眼前。我不知马车跌落在了宫外哪处,我能听到的只有叛军杀进宫城的声音。”

抽泣声夹在话语间,秋半晚再难忘记那个跌宕起伏的夜晚。

她在悲痛后开始质问:“可香扇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活下来的人是我?为什么不是贵妃娘娘那样好的人?为什么不是琴娜?为什么不是琥珀词…为什么不是她们?为什么……”

逃亡的路上,秋半晚不止一次这样发问。她在愧疚自责中熬过无数黑暗,却始终放不下执念。

陈香扇如她一般感同身受,她伸出双手抓住了她,“半晚,不要自责。皆是天意使然,她们也一定会因为你的存活而欣慰。没有人会责怪你。我们现在能为她们做的,就是好好活着。若你实在难摆脱这些罪过,就为她们念咒祈福吧。把她们还沉沦在人间的魂魄救渡出来,助她们早登东方青华极乐世。”

一句话拨开前路,秋半晚像是找寻到活下去的勇气。

彼时,山外寒风萧瑟,山茶洁白无双飞进轩窗,又洒落悬崖,朝着无尽的茫茫飘散。陈香扇偶然望向窗外,她知道,是她们归来了。又或许,她们从未走远过。

“半晚,明年的山茶花也会开的一样好对吗?”沉默的房间,陈香扇缓缓松开秋半晚平静下来的手臂,秋半晚顺着她的目光向外望,“会的,山茶花会年年开的这样好。”

陈香扇得到答案,放下心来。

往事的痛虽是难以忘却,但脚下的路却仍在继续。秋半晚也不再执着,“香扇,接下来你要去哪?”

陈香扇答曰:“蓬莱。”

“为什么是蓬莱?”秋半晚并不知道陆坛明圣旨中的内容究竟为何,“难道是因为栗水棠?还是因为……”陈香扇摇了摇头,“并不全是因为栗水棠,陆坛明想我去见一个人。”

陈香扇没将实情吐露,秋半晚却在听闻她的话后脱口而出一句:“陈锦容?”

“你怎知晓?”陈香扇诧异。

秋半晚回眸看去似乎欲言又止。陈香扇便追问:“半晚,你难不成知道些什么?”

秋半晚静静坐着,她意味深长的眼眸,引得陈香扇不解。

许久之后,秋半晚将掌合在腹前严肃地同陈香扇说:“我想有件事,应该让你知晓。香扇,你可知?你这三年来日日所作的画中人根本不是陈锦容。”

万般惊惶之下的沉默,在陈香扇的脸上尽显。陈香扇犹如五雷轰顶般睁大了双眸,她显得有些无措,“你此话何意?画中之人不是陈锦容?那又会是谁?”

秋半晚猜得没错,陈香扇到现在仍不知陆坛明的隐瞒。

她几欲抬手将眼前人抚慰,却又怯懦。

终在风止的那一瞬间,她才道出了那个叫陈香扇无比诧异的姓名,“那画中的人是陆坛明的生母,太沧追封的佳仁王太后——仲长毓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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