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成年间,夜色清明。
一只娇小的身影正潜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她晶亮的眼珠儿紧紧盯着远处,昏黄的灯光下,一抹月白的身影,正低头认真侍弄着什么,动作从容优雅,棱角分明的五官被烛光蒙上一团晕,更显出一丝高贵与优雅。
这位定是她今夜的目标——怀府的小公爷。
然而,此刻她并未察觉,小公爷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笑意直达眼底,似是很久未有的愉悦。
“不好……”
当阿竹感知到身旁的危险气息时,一股剑气忽而向她袭来。
阿竹倏地挥出长剑,两剑相交,剑光哗然,正欲执剑防守,尚未看清那人样貌,对面那人却已快她一步,剑锋直指她的胸腔。
“唔……”
还未来得及挣扎,下一秒,阿竹就倒地而亡。
手中长剑瞬间滑落到地上,剑柄上悬着的青穗慢慢被浸红。
惨,这也太惨了。
不是说怀府的小公爷手无缚鸡之力吗?
怎么府上还藏着武功这么厉害的人?
早知道,就不该贸然答应爷来行刺小公爷的。
还未感慨完,只感觉自己轻飘飘浮起来,疑惑地朝身下看去。
噫!血液四溅,面容苍白,那人死得可真惨。
仔细一瞧,那正不是她的身体么!
啊!自己果真是死了。
还死的那么难看。
叹了口气,阿竹转眼环顾四周,只见一名黝黑的魁梧大汉隐在夜色中,立于她尸首一侧,手中长剑鲜血淋漓。
那人啐了口吐沫,叹了一声:
“啧!这探子,我这还没开打呢!真不过瘾!”
一脸嫌弃之意。
“元弟,你这两天又没好好练功,是不是又偷偷睡懒觉?速度慢了。”
黑色夜幕中走出另一名魁梧大汉,肤色比那位黑汉子白了不少。
“哎!庆哥,你可莫要告诉小公爷,我明日一定勤加练习。”黑汉子似有讨好。
“元弟,保护小公爷这事,我们可马虎不得,下次切莫要再犯!”叫庆哥的那人语气有些严肃。
“知道了庆哥,我只是瞧着这个探子有点弱,想戏耍一下,谁知这个人也太弱了,竟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了!”
说完摇摇头,停顿了一下,又拨浪鼓似的猛摇头,频率很大,似是强烈嫌弃。
嫌弃她?
阿竹亦向那人反击了几句:
“你这黑汉子!本姑娘记住你了!等来生,等我好好练功,看我不虐你千百遍!如果……如果有来生的话……”
说至后半句时,阿竹声音小了下去,她也不知有没有来生,有来生的话……
她还想做好多事。
想知道母亲去世的真相,为母亲报仇。
如果母亲也有来生,还想……想跟母亲一起好好生活……
下面的院子亮了起来,冰冷的尸首旁又围了一个人,那人披着月白斗篷,身形修长,浑身上透着一丝优雅。
“这便是沈府派来刺杀我的人?”语气慵懒。
“模样的确蠢笨。”
蠢笨?这小公爷怎么也侮辱人?
只是尚未看清那人眉眼,便越飘越高了。
月夜中,冷风呼呼作响,白玉盘蒙着一团柔光,悬于黑夜一角,再听不清下面那些人的议论。沉思中,越飘越远。
阿竹今日本来是得了爷的命令,前来暗杀国公府的小公爷。
谁知这人府邸可真大,摸索半天,避开各处小厮的安防把守,刚找到小公爷的书房,远远瞅见了这位小公爷,尚未仔细瞧上这位公子爷一眼,她便被暗中的黑汉子偷袭致命。
以前从未听说国公爷府中有如此武艺精湛之人。
一时疏忽才被取了命。
想来那个黑汉子是小公爷养的暗卫。
呸!这个狗东西!太阴险了!
偷偷养暗卫!
一想到自己被暗算致死,而且还是武力悬殊,直接被对方碾压,阿竹便如鲠在喉。
摇了摇头,算了,死都死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死了也好,终于能见着母亲了,自从母亲走后,她一直孤苦伶仃,若不是有爷的恩情眷顾着,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说起来,尚未来得及报答他,也算死在报答他的路上了。
想到此处,内心得了些许宽慰,安心地继续随风飘摇,闭上眼睛,蜷缩起身子,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怀抱。
小时候,她总喜欢躺在母亲的怀里睡觉。
啊!真暖和呀!
或许睡着就能见到母亲了!
不知睡了多久。
睡着的阿竹是被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