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回去。
她不能轻易就认了。这是她的生死劫,如果连她自己也不愿全力以赴,又还有谁会愿意呢?
深吸一口气,她尽量平静地分析道。
“这种可能性不大。从宝粟码头出城去的水道虽然宽阔,但到城门之间至少经过两处渡口,渡口不分昼夜、常有士兵排查巡视,若是发现有船只深夜游荡很可能会上前盘问。苏凛应当不会冒这个险的。”
“秦掌柜所言有理。”许秋迟的声音自雾气中悠悠传来,全无半点担忧紧张之感,“只是苏家情况有些不同。苏凛攀上了都城的关系,又是这条线上缴税金最痛快、最阔气的一家,听闻私下出入九皋各处码头,连关牒都不需要查验,可谓是横着走。”
秦九叶闻言嘴上没说什么,心却开始忐忑起来。
她虽然对赚银子的事熟稔于心,但也实在不了解有钱人家做生意的弯弯绕绕,眼下听许秋迟那么一说,心中又有些没底。
而她一沉默,其余人也不再起话茬,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一众人就这么在雾气中又摸索了片刻,除了几只受惊的水鸟,再没有旁的收获。
姜辛儿俯身在那覆盖了一层水汽的木栈道上细细查看,依旧没有发现马车的印记。她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起身走向许秋迟,压低声音道。
“少爷,苏家当真来了这处码头吗?莫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先前那心……”
她话说到一半,瞬间便被许秋迟用眼神打断了。
姜辛儿意识到什么,抬眼瞥向几步远开外的黑衣少年,又转而看向秦九叶。
“秦掌柜的消息当真可靠吗?若是根本搞错了方向,便是找到天亮也是白费工夫。”
秦九叶似乎并没有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质疑,只回头望向延伸进雾气中的码头栈道,半晌才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别家的船我们方才几乎都已见过了,唯有苏家的船还一艘都未瞧见。宝粟码头是苏家最常走的一处码头,怎可能一条船都没有?这说明今夜这里确实是有动静的,只是不知是咱们没找对地方,还是当真晚了一步……”
杜老狗已是有些困得睁不开眼,闻言当下便敲起退堂鼓来。
“若真是已经驶离码头、去了河道上,咱们便不要费这工夫了,不如早早回去睡觉……”
就在此时,那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抬头,随即转过身、望向时候码头东侧那片苇丛。
“那边。”
姜辛儿皱了皱眉。
“什么那边?”
李樵看她一眼,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说,那边有动静。”
众人闻言,眯着眼齐齐望向远处那乌漆墨黑的一团草荡,半晌收回目光时,显然谁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那姜辛儿亦是如此,先前便已写在脸上的那点质疑更明显了。
“先前一声不响,此时故弄玄虚,莫不是另有企图?”
李樵嘴角轻轻勾起,语气中有些令人不快的笑意。
“姜姑娘这是何必呢?你与你家少爷显然也是有备而来,怎会轻易任我一个外人拨弄是非?更何况……你听不见,不代表旁人也听不见。”
“你……!”
姜辛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一旁的许秋迟见状终于凑了过来,厚着脸皮和起稀泥来。
“一起出来做事,莫要伤了和气。李小哥既然这般肯定,咱们便去看看又如何?一去便可见分晓……”
他话还未说完,已被秦九叶不客气地打断。
“你当这是出来春游踏青的吗?我们眼下并不能肯定苏家没有蛰伏在这码头某处,此时若离开码头,而那苏家又趁机出船,我们岂非要功亏一篑?”
她此话一出,空气便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那少年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阿姊不信我?”
相处了这段时间,秦九叶已能分辨出对方语气中那点不易察觉的情绪。她抬起眼皮扫了一圈周围这几人,轻声叹气道。
“并非是我不信,只是眼下这情况,万全之策自然是留人在码头以防万一。可有谁愿意留下?”
她这话一出口,四下果然又是一片沉默。
她同李樵暂且算作一条战线,一人谋划、一人做事,最好的选择自然是一起行动。而许秋迟与姜辛儿亦是如此,但凡拆出一人来,另一人便是弱势,少不得可能要遭“对家”算计。若是两两分开行事,更是不可能,总想着是否会扑空、中了对方的计谋。
至于杜老狗,现下若是有人开口要他一人留在这不见一个鬼影的码头上,只怕他下一刻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她能想到这一层,许秋迟自然也想得到。只是后者似乎向来喜欢粉饰太平,始终没有撕破彼此之间最后那点脸面。
只是有些事,不说不代表不存在。今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