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念起那小罐子——虽然话说得重了些,但还是能察觉到调配者的用心。
他抚了抚自己的胡子,目光停留在那身影上,直至她消失在马车的另一侧。
定会是个聪明好学,俊俏又不那么装的孩子。
他似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加快脚步朝药馆的马车去。车上人听得动静,适时地替他撩开了车帘。
“老师面上这样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夏臻见人面露喜色,明知故问,“莫非是时竞的夫人有了?”
老头子乐呵呵地敲了敲他的脑袋,“还没呢……但一定是个聪明好学的好孩子。”
“嗯……”他嘴角泛起不知意味的笑意,“就是别沾上时竞里一套外一套的做派才好。”
“这话说的……”他扭头,见夏臻盯着车窗外看。反应过来,“你怎得还不结亲啊?”
见惹祸上身,夏臻连忙闭上了嘴,笑而不语。
身边的长辈仍在啰嗦,夏臻心觉无聊抬手托住脸颊左耳进右耳出。他的神思游离出车窗外,大片的郁金草随风摇动,浮动的红色海洋惹人心醉。隐隐又联想到那个浅红色的身影,警惕但是又不失可爱的小猫。
“时竞也真是,自家夫人给调的药还扭捏叫我再配一套,你说说这不明摆着看我这个老光棍的笑话吗?”
原兴致恹恹,略有困意的夏臻听得辛慎说这话,忽地提起了精神。
“什么?”他问,“时竞的夫人调的药?能给我看看吗?”
老头轻笑一声,斜眼看看身边有些着急的男子,一边慢悠悠掏出药瓶一边调侃道,“现在知道着急啦?”
他语音一转,有些困惑的模样,“只是这罐子的用药有些古怪,许多药材分明又更好的选……”
辛慎是人医的圣手,自然难以辩出这罐子里的一些玄机。夏臻出身医药世家又苦学兽医之道,细细一闻心中便有了数,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你失心疯啦?”老头子低骂两声,低头看看手里的罐子有些不明所以,“这罐子怎么了?”
哪里是什么特地给郎君调配的、你侬我侬的药膏,怕是用给她家里的小猫小狗的凑合凑合给时竞那家伙用吧?
一想到这个他便止不住得笑,笑得难以停下。直至肚痛难耐,车马都跟着他的动作晃动才堪堪停下。
见老头子一脸迷惑,甚是不解的模样,他抹抹眼泪,颤着声音解释,“兴许是……三夫人拿错了……?”
他笑着摆摆手,“算了算了。若是老师放心,便由我帮时竞配药。保证一模一样。”
老头子原先还不同意,夏臻却搬出不久后的春猎来使人动摇。
“老师因着春猎将近,近几日应当很忙吧?这种小事就不劳烦老师操心了。”他说着便自行接过他手里的白瓷瓶,“时竞知道我的本事,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见状老头子也只能叹一口气,警告两声不许砸他招牌,随后便任由夏臻糊弄两声过去了。
橙香从瓷瓶中飘逸而出,落进夏臻的掌心。他像是有所掌握一般捏了捏掌心,将冰凉的瓷瓶藏在掌心。
有人告诉他一些有趣的事情,他一开始没搅混水的打算,眼下却来了兴致。但为人刀俎却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低下眼眸若有所思地瞧着他掌中的瓷瓶,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打算用其他的方式参加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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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融一路上都心不在焉,比来时情绪更加低落。垂首搅着手里的帕子,不由得想起方才时竞的模样来。
那并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低声轻颤,倒不如说是……委屈?
“姑娘。”寒月看出她心间不宁,上前握握她的手,“姑娘别担心了。苏妈妈不都说公子没有在生气吗?她从小看着公子长大,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既然没有生气,又为什么要摆出那样的模样?
若当真是生气了骂她一顿也好,直白白地亮给她看。哄也好,争吵也好,总能有个对策。可他非得要带上面皮来遮掩情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朦胧感真叫人苦恼。
一个大男人,怎么学得美娇娘那生闷气一套来?若以后天天要这样猜来猜去,岂不是要累坏人了?
不行。她摇摇头,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长舒一口气。这件事不能装糊涂过去,得说清楚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