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重蹈覆辙。
裴归野闻言,探究地看着裴梦欢,沉默不语,自小长大的妹妹,他了解她,向来不会提出这般无厘头的要求。
裴梦欢咬牙:“昨日梦中,我梦到皇兄秋狩遇见了一只巨大的熊瞎子。”她前世秋狩节光顾着和世家贵女们游玩,待晚归后,才得知皇兄在围猎场受伤的消息,当时心急如焚,只顾着盼望昏迷的皇兄快些醒来,关于具体的情形,却一概不知,因而眼下只好胡乱编一个。
裴归野听完,带着些无奈的纵容笑言:“原来如此,梦欢,皇兄知道你的担心,但是不能因为你一个梦,孤就缺席秋狩节,听话,孤还能对付不了一只熊吗?”
裴梦欢还待再说,只听帐外传来一阵人仰马翻的惊呼声,接着是四散开来的嘈杂脚步,只好按下不谈。
众人掀开帐子一看,一个容貌昳丽的少年正坐鞍上,逗弄马匹。
虽然是少年,但因习武的缘故,身量已经抽长,介乎少年和成年的身形使得厚重的铁骑穿在身上,不显累赘,反而显出一股寒气凛人的威压,但如今他眯着一双丹凤眼,调笑着看着四下躲藏的宫人,眸光流转间又削弱了几分杀气,倒是让人品出几分少年自风流的样子。
远些的小宫女们站在角落,偷偷红了脸。
皇城中风头最盛的年轻一辈,除了朗润清风的太子殿下,就属眼前的周家少将军,周燃星。少女们虽然也会情不自禁地偷瞄太子,但是太子太过完美,肖想的念头乍起,便觉得是对太子殿下的亵渎。反倒是周少将军,虽然素来秉性顽劣,却是更显得有血有肉,不少看多了话本的闺阁女子,便将少年慕艾之情寄予在这位周少将军身上。
兄妹二人走出来,见到的就是周燃星斜坐马背,笑得肆意的样子。
此时晨光熹微,微蒙的日光渡在他身上,好似散落成一片不真切的雾霭。
裴梦欢还没有做好见面的准备,此时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如鲠在喉,脑海中那个挺着肚子大喊大叫的女人如同一根鱼刺,扎得她心中酸涩不已。
倒是周燃星见二人出来,眨了眨眼,直勾勾地笑望着裴梦欢。
眼前的少女换去了华丽叠复宫装,贴身轻便的骑服更显得飒爽,高高挽起的发髻添了一丝干练,面上的红妆不比在宫里时精致,却在这辽阔的野原中自带一种野性的美感
注意到少女略微发红的眼眶和复杂的眼神,周燃星挑眉,利落地翻身下马,凑上前去。
“这是怎么了,短短几日不见,竟是思我如狂?”一如记忆中熟悉的语气。
这般孟浪的话让一些年少的宫女刹那间燃红了脸颊,倒是年岁长一点的,见怪不怪,公主与少将军幼年一同长大,如今殿下已及笄,郎才女貌,青梅竹马,不少人都传言二人好事将近,也就对这等言语淡然处之。
“前些日子军中操练,实在抽不得身,虽是让家丁送去府上,但那些脂粉可都是我仔细挑着的,因为这个生气了?”见裴梦欢默然不语,周燃星也止了不正经的样子,弯腰盯着她缓声解释。
“做了噩梦,如今正缠着不让我去秋狩。”旁边的裴归野看不下去解释道。
此时宫人拿着裴梦欢要的重骑走上前来。
周燃星眼风一扫,流转间就知道这是闹得哪出。
事有轻重缓急,裴梦欢极力压抑着百感交集的心绪,稳神后说:“若皇兄定要去,那我也要穿着重骑去围猎场。”
“不许胡闹”向来温和的裴归野闻言变了脸色,疾言厉色地说;“围猎场里多是猛兽,虽然事前去了些野性,但也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
“除非答应我不去秋狩”裴梦欢咬牙,寸步不让。
“且不说殿下能不能去,若是真出了事,我们可定是要先保护你的。”周燃星悠在一旁优哉游哉说。
“...”裴梦欢语塞,如他所说,字字属实,她也只是想用这个法子逼皇兄让步罢了,皇兄向来心软,若没有周燃星一番话,再说几句,只怕已经成功大半,只是半路被周燃星一顿抢白,再坚持反而下不来台。
“不若这样”周燃星想了想,“再派两倍人手去检查一下,权当安个心。”
裴归野无法,只好吩咐下去。
一个太监小跑了过来,催促众人快要开始了。
裴梦欢见事已至此,只好不再多言,瞥了眼一脸邀功的周燃星,抬腿就走。
周燃星只当是女儿家的眉目传情,自觉高兴,爽朗一笑,扬声说:“今年定给你换个新毯子”。
伴随着箭矢的破空声,秋狩开始,一众世家少年扬马驰骋,尘土飞扬。
裴梦欢早已没了前世那种游玩之心,心不在焉地坐在席间,望着围猎场的方向。她身份贵重,如今冷着脸坐在位置上,倒吓住了一些前去攀谈的女子,讨了阵清净。
马蹄声响起,裴梦欢直起身,看着同前世无二的场景,攥紧了手掌心。
一个侍卫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