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温竹?裴梦欢思忖了一下,扶额,她差点忘了,自己如今府里还养着一个戏班子,里面的台柱子正是这温书温竹二兄弟。要说这二人,初次登台亮相,就名满京华,一时间“温声惊世”更是被传得沸沸扬扬,不少达官显贵们,都以宴会上请来温氏兄弟竞相攀比。
当年听到温氏兄弟的名气这么大,自然是好奇非常,拉着周燃星去看,周燃星这个人向来是个没谱的,两人包间听着,自己不过是听得兴起,夸了句果然名不虚传,他就直接大手一挥,“告诉你们班主,这个戏班子我包了。”
“咳”裴梦欢不怀好意地问:“你这是嫌大将军打你的藤条没蘸盐水了?”
自周老将军和周燃星回京,老将军原以为有的是大把时间好好教导孙儿,皇城人情关系错综复杂,根深盘踞,能让周燃星的性子收敛一二,满心盼望着把他教导成郎艳独绝的世家公子,谁知这软红香土的天上地宫,聚集着天下奇珍的八街九陌,硬是让周燃星一头栽进去,成了个和世家公子八竿子打不着的纨绔子弟。
老将军渴刀饮血时仍能保持气度尚在,唯有面对整天打马游街的周燃星,气得吹胡子瞪眼,亲孙子又不能打死,说了又只当耳旁风,思来想去,求到圣人面前,说让这个混小子给太子做个伴,跟着握瑾怀瑜的储君,多少能学点好。圣人面对风烛残年的老臣,自是无不可地应允了,不过多一个伴读,况且身后站着将军府,给太子多培养些亲厚些的臣子,何乐不为。
宫里到底压住了些周小将军的肆意,每日老老实实的来上课,当时还住在宫里的裴梦欢便免不了时常和他打照面,一来二去,二人的关系倒是很好,无人管束裴梦欢,周燃星又不耐管束,两人一拍即合,今天就跑出来看戏了。
桌旁周燃星懒散地靠在太师椅上,歪头笑着回望,眼里尽是狡黠“殿下不是刚刚立了府吗。”
“好啊你,来这等着我”裴梦欢闻言轻拍桌子,佯怒“我这新建的公主府,成了你藏私的地儿了。”
周燃星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水,悠悠地道:“怎么就藏私了,说得像殿下不听似的,要不是殿下喜欢,臣还不买呢,殿下出地方臣出钱,我们一起听听这惊世温声。”
“我们”二字听得裴梦欢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这两个字滋生出的亲密感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悄无声息又暗流涌动,使得少女白皙的脖颈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烟粉色,
似是为了掩盖这段没来由的慌张,裴梦欢微皱起秀眉,外强中干道:“你和谁称我们呢。”
微眯着眼听曲的周燃星闻言掀开眼帘,眼波荡漾,理直气壮道:“自然是和殿下了。”
没有想到这人竟这般不知羞,裴梦欢自觉自己如花似玉的脸无法在厚度上一较高下,只好似嗔似怪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去看着戏台,不言语了。
倒是周燃星,见状,心情颇好的偷偷弯起了嘴角。
又过了半晌,见裴梦欢看得起劲,周燃星清清嗓子,状若无意道:“你觉得他们二人如何。”
“嗯?”正沉浸在戏文里的她反映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台上的温氏兄弟,她定睛看了看,台下的二人身姿灵动,声音清越,她开口道“方才不是说了嘛,名不虚传,也算当得起这赞誉。”
“仅是如此?”
“是啊。”裴梦欢不明所以,又过一会,她才品出来周燃星的言外之意,顿觉好笑,“什么时候风流倜傥的周公子,竟这般不自信了。”
周燃星被戳中心事,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只仍是嘴硬“不过是看看殿下的眼光如何罢了。”
裴梦欢自觉扳回一局,心情颇好的撑着头,继续听戏。
自那天,这个戏班子就住进了公主府,温氏兄弟作为角儿,更是得到了入住西苑的待遇,同时,周小将军一掷千金搏公主一笑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周老将军因为这败家行径,又是发好一顿脾气,这是后话了。
不过自这温氏兄弟进来,裴梦欢才算是知道,台上配合的有多默契,台下就掐的有多厉害,一个扇子或是一件戏服,就能让这二人吵地鸡飞狗跳,被拉去评了无数次理的裴梦欢有一次终于受不了了,扬言再吵就把整个戏班子扔出去,谁知,周燃星倒是第一个不干,伤春悲秋地说“臣的一片心意,就这样被殿下扔出去了。”这才留下温氏兄弟,之后,倒是消停了不少。
裴梦欢想着前世,自己在周燃星走后,遣散了不少门客,唯有这两兄弟,放着大把戏迷抛来的橄榄枝不要,只求留在公主府。因着这个原因,裴梦欢也忍着耐性按了按太阳穴,无奈地吩咐宫人“去西苑看看。”
“你不给我个说法今天就别想出门!”
“呦,我还没问你,上次我的狼毫紫衫笔怎么没的呢。”
还没到西苑,争执的声音就远远地传了过来,跟着裴梦欢的一行人神色如常,见怪不怪。
西苑的几个宫人们聚成一团,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