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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 / 2)

薛皇后转着手中的佛珠,平静的看向裴梦欢,“这也不是请安的时辰,风风火火来未央宫做什么。”

裴梦欢也轻笑,一如往常的柔和开口:“无事,只是春华这丫鬟跟了母后许多年,想着她十分忠心护主,便把她带过来,好全了她的一片忠心。”

拨弄佛珠的手停下,薛皇后掀起眼皮,看着面带笑意的裴梦欢,肯定道:“你在怨本宫。”

裴梦欢笑容淡下来,直视着对面端庄华贵的妇人,缓缓开口:“儿臣不敢,只是,这件事,还请母后给儿臣一个交代。”

她一直都知道,春华是母后的人,这甚至都不需要什么其他的掩护,而是,被母后直接送过来,告诉自己,她以后就叫春华了。

是的,春华与秋实,原本是自小便跟在自己身边的宫女,只因春华对自己说了一句“殿下和贵妃娘娘真像,以后也定会出落的天香国色。”不知被谁告诉了母后,隔日,春华便消失了,紧接着,母后便送来一个新的侍女,自己自然不依,闹着要找春华,母后只淡淡的说:“从今往后,她便叫春华。”

新人旧名,不免别扭,她便问:“你的真名叫什么。”

春华总是恭敬的福身,不厌其烦的重复:“回禀殿下,奴婢的名字就叫春华。”

来回几次,总是同一个答案,裴梦欢也不再问这个问题,只是长大些,才知道宫墙深深,埋着数不尽的枯骨,本该同秋实一同长大的春华,也在其中。

她一直都知道春华会向母后禀告自己的事情,不过她素来都是些闺阁女子的闲事,母后知道便知道了,无伤大雅,她原以为,母后不过就是为了多关心自己,想了解些自己的日常,便也就由着她去。只是如今看来,却不能任由她继续下去,况且,她也实在搞不懂,母后为难一个尚连功名都无的读书人做什么。

妇人转了转佛珠,古井无波开口道:“本宫让你舅舅查了,此人家中自小便给他定下婚约,怕你受到愚弄,这才让你舅舅警告他一番,只不过你舅舅他会错了意,不小心动手伤人,此事本宫已经说过他了。”

裴梦欢险些要气笑了,什么时候,自己寥寥数语提过的一个人,在母后眼里,便是对自己心怀鬼胎,愚弄自己了。

骤然,裴梦欢想到什么,定定的看着薛皇后,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母后可对父皇说过,儿臣不愿与周燃星成婚?”

一阵窒息的沉默,火光电石间,裴梦欢懂了,她突然笑出了声,带着悲凉和自嘲。

檀香环绕的大殿里,四下空旷寂静,裴梦欢的笑声,显得格外突兀,侯在门外的宫女们听着里面的动静,惊疑不定的对视了一眼。

薛皇后终于不是一副平淡的模样了,她的手紧紧捏着佛珠,看着眼前裴梦欢放声大笑的模样,头一次心底感受到失去控制的感觉。

几息功夫,裴梦欢渐渐止了笑声,她抬手拭去眼尾沁出来的泪珠,看着薛皇后,缓缓道:“从一开始,母后就打算好了吧。”

打算将她嫁给周燃星,所以小时候自己才能每每在东宫遇见周燃星;所以每当他们溜出去玩的时候,就算春华知道,也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母后默许了;所以在自己提出不与周燃星成婚之后,仅仅提过一句的许不问,也成了被怀疑的对象。若不是自己与父皇提了,恐怕直到元宵宫宴上,自己都蒙在鼓里,等到父皇赐婚,便再无回旋余地。

裴梦欢恍惚记起,自己第一次与母后提此事时,母后说的是:“周燃星身后是将军府。”哈哈哈,是了,周燃星只有做了驸马,在母后的眼里,才是真正站在中宫一边,还有什么,比一个位高势大又无实权的尚公主来得让人放心呢?

“母后怎么不说话?对儿臣无话可说了吗?”裴梦欢歪头笑问,眼里却无丝毫笑意。

“你就是这样和本宫说话的?”薛皇后怒然斥责,眼中还划过少见的慌乱,她将手中的佛珠掷在桌上,发出一声“碰”的巨响。

裴梦欢也站起身子,这里,她是片刻都不想待了,这十几年的关心里,有几分算计,她不欲去想,与周燃星多年的相处,又是怎么被人看在眼里,步步筹谋,她也无暇分辨。

她理了理衣裙,恭敬又郑重的行了一礼,“母后嫌儿臣说话不好听,那儿臣便告退了。”转身之际,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道:“对了,不劳母后费心,这件事,儿臣家宴那天,已经与父皇秉明,父皇已经答应了。”言罢,不管身后人反应如何,便推门而出。

屋里的对话听不真切,隐约的动静传来,也知道二位主子之间决不愉快,秋实急忙上前,脸上掩盖不住的担忧焦急。

裴梦欢走出门的那一刻,仿佛脱了力一般,身形微晃,被秋实眼疾手快的扶住。

裴梦欢攥进了秋实的手,语气飘忽的吩咐道:“走,回府。”

秋实不住地点头,一旁的春华见状,也上前一步,下一瞬,便被裴梦欢看过来的眼神钉在原地,向来清润的眼眸,此刻如同黑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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