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漠然道:“本宫不论你们用什么珍贵药材,什么法子,四殿下的命,必须救回来。”
说完,不管面面相觑的众人,起身向侧室走去,只有身旁的秋实知道,裴梦欢像是发冷一样,不住的轻轻颤抖。
掀起侧室的帘子,里面那人就抬眼望过来,一贯温柔俊秀的眼中,头一次着不知所措的茫然和内疚,他说:“梦欢,孤做错事了。”
这一声,直听得裴梦欢眼眶发酸,她抽抽鼻子,低声道:“不怨你的,皇兄。”她就知道,皇兄宁愿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他自己,也不愿意是宸玉,他从来都是一个好哥哥。
她转移话题道:“那些刺客怎么样了?”
闻言,裴归野沉下眉眼,带了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凛然肃杀之意,冷声道:“尽是死士,没拦住他们自尽。”
裴梦欢皱着的眉头自进屋起就不曾松开,她追问道:“从身法上也看不出来嘛。”
裴归野思考一瞬,缓缓摇摇头,道:“他们刻意掩盖了身法,全都些普通常见的招式。”
一时都陷入思索的寂静中。
裴归野看向愁眉不展的少女,安抚道:“宸玉性命没有大碍,我把太医院调制的专门护心脉之药喂了进去。”
这才回神似的,眨眨眼,这个药她以前只隐约听说过,是为了防止紧急情况为圣人和储君做得,若是这个药,那宸玉的性命确实可以保住,她暗松一口气。
“让入海召你过来,也是因为宸玉这事…”裴归野停顿一下,苦笑一声:“孤稍等片刻就启程进宫,这里还需你多看顾些……”话未说完,裴梦欢却听懂了。
皇兄一走,若说这里谁最不可能伤害宸玉,也只有自己了。只是……想到皇兄入宫后面对的腥风血雨,只怕是比起方才的刺杀来有增无减。
两宫一向水火不容,更别提宸玉是在皇兄这里受的伤,且不说最后凶手和幕后指使是谁,单是扯上东宫,就够母妃大闹一场,光是想象这番情景,裴梦欢就觉额头一阵一阵紧的发痛。
时间紧迫,话音刚落,就传来入海的声音,“殿下,可以走了。”
裴归野冲裴梦欢点点头,起身系好外衣,动作有些迟缓,眉间隐忍的皱起,又很快松开。
目送皇兄离开,裴梦欢只觉得坐立不安,在房内来回踱步,一会儿想着宸玉的伤,一会又想着皇兄回宫后的处境,心中乱糟糟的没个章程。
许久,一阵叩门声响起。
“快进。”裴梦欢迫不及待开口。
进来的是卧房医治裴宸玉的医者之一,他神色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欣喜,扬声道:“四殿下此刻体征平稳无碍了,只要好好养着,定会无恙。”
听到这板上钉钉的话,裴梦欢才终于松了口气,软在座椅上,她这才发觉,自己手上的虚汗,都快把手帕浸湿了,缓了口气,她问道:“四殿下还要多久才能醒来?”
医者揪着胡须思考一会,回答道:“观四殿下的脉象,估计还有两三日,不过四殿下自来体弱,可能时间还要长些。”
裴梦欢边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端起茶盏润润干涩已久的嘴唇,开口道:“所有的医者重重有赏。”
秋实福福身,掀帘领着医者门出去。
房内一片寂静,裴梦欢缓缓走至床前。
床幔已经拉起,汤药味浓烈的刺鼻,裴梦欢坐在床沿,看着这张与自己相像的脸,想,他每天就是这般闻着药味过来的么。
虽然不一起长大,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有个体弱多病的弟弟,宫人们总是说,别离他太近,若是自己感冒了,会传染给弟弟,自己也就总也离得远远的,远远望见了,看一眼熟悉的面孔,只隐约有个熟悉的印象,这原来是我弟弟啊,便被宫人们簇拥着走远。
匆匆用了顿午膳,裴梦欢便坐在太师椅上守着,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将树影拉的老长。
轩窗里的少女手执狼毫,低眉看着纸上的勾勾画画,眉头紧锁,是谁呢?皇兄向来为人宽厚仁和,怎么会突然冒出一行人直奔性命而来呢……
这时一内侍绕过屏风,禀告道:“殿下,周小将军来了。”
裴梦欢抬头,火光电石间,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上一世的事情,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迟疑了一下,鬼使神差道:“让他回去吧。”
黑沉婆娑的树影笼在轮廓分明的脸上,飒飒的晚风穿林而过,周燃星的脸上光影明灭,沉默些许,他轻笑了起来,笑声直让内侍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他总觉得,这笑声带着点微妙的情绪,具体让他说,又说不出来,只是让人又害怕,又莫名的难过。
半晌,周燃星停下来,抬眼看向那曲折回廊和重叠楼阁,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