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情,原来所谓的状元郎,不过是个任人揉捏的书呆子罢了。
……
这一日,蔡兴俊的第五房小妾巧凤儿诞下一子,蔡兴俊极为高兴,在家中大摆满月酒庆祝,大理寺上上下下的官吏都前去贺喜,姬澄明自然也去了。不过,他本就是白衣出身,家底单薄,况且当官没多久,积蓄不多,准备的贺礼不过是几两银子的文房四宝,被蔡家人瞧不起,将他的坐席安排在了最末座。
席间,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极尽谄媚地向蔡兴俊祝贺喜得麟儿,有一名高大人,同在大理寺,他年逾五十,迟迟不肯升迁,在宴席上,放低身段,竟然称呼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儿为“小老爷”,一副吮痈舐痔的嘴脸极为丑陋,令人作呕。
见家中高朋满座,这蔡兴俊却是大大的得意。他原本是个肉贩出身,粗鄙不堪,大字都不识几个,因使的一把好菜刀,剁肉糜得极细,竟被苍梧颜氏的颜老将军相中,让他进府当了一个厨子。干满一年,让他当了灶头。
寒冬腊月的一日,将军府上备下许多腊肉,谁知竟少了十来斤,都是厨房中人私自克扣,所有人睁一只闭一只眼罢了,谁知这蔡兴俊想今年是他头一次管事,定要作筏子立威风,逼出几个摸鸡摸狗的,好向主人家邀功,便使出各种手段,逼问手底下的人,让他们脱光了身子,身上泼了水,立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汗毛上都结了白霜。
不出半日,那偷了腊肉的小贼们便招供了。这蔡兴俊当下便让偷盗之人签字画押,献宝似的献给了颜老将军。
谁知那日,府上有一位贵客,乃刚当上摄政王的颜巽离。他听闻一个小小的灶头竟有这般“断案”的本事,倒是一桩奇事,将这蔡兴俊要去了,搁在大理寺中,当一个小吏使唤。
这蔡兴俊入了大理寺,极会见风使舵,靠着巴结上司一路晋升,又摸清了颜巽离铲除政敌的心思,使出了吃奶的劲罗织朝中勋贵的罪名,借以打压异己,从此平步青云,竟然成了掌管大理寺卿。
他本是个只会杀猪宰羊的肉贩子,如今相近荣华富贵,自己一个小妾的儿子都被那帮官老爷上赶着叫爷爷,心中如何不畅快!
此时,他瞥到了末座的姬澄明,心中冷笑一声,扬声说道:“各位,若论在座所有人的学问,都比不过咱们新科状元,今日我这小儿还未有个名字,不如有劳姬大人——”
姬澄明站了起来,恭敬道:“请蔡大人吩咐。”
在座众人都以为蔡兴俊要让姬澄明给小儿起名字,谁料得他话锋一转,嘻嘻笑道:“听闻姬大人原先是道士,如何不趁此机会,为我小儿做一场平安醮的法事?也好让我们一睹姬大人仙风道骨的风姿。
众人脸色大变,心中悱恻道,这个蔡兴俊,实在是看不起人了,此举无异是将姬澄明和那些下九流的臭道士相提并论,实在是有辱读书人的斯文。
在座之人,都以为姬澄明要当场变脸,拂袖便走,谁道姬澄明竟恭恭敬敬地道:“不知府上可有拂尘,可否借属下一用?”
众目睽睽之下,这姬澄明当真换上了一身道袍,手持拂尘,在一帮戏子们吹啦弹奏之中,十分可笑地上演了一场打平安醮的荒唐戏。
众宾客看得一愣一愣的,蔡兴俊哈哈大笑,从此心中再以为拿捏住了这位状元郎,忌惮全无,却多了七分轻视之情。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姬澄明为蔡兴俊小儿满月酒上打平安醮一事,很快传遍了京城,那些新科进士们听说此事后,有幸灾乐祸者,也有冷言相对者。
这其中最高兴的,便数谢玄,他得知后哈哈大笑:“什么狗屁状元,我就知道,就数那个姓姬的故作清高,到了官场,现出原形来了吧!”
夔文龙甚至找上门来,当面质问姬澄明,“姬兄,你如此谄媚,难道不觉得自己丢了读书人的骨气吗?!”
姬澄明面对来势汹汹的夔文龙,平和地一笑,“夔兄,你我已经不再只是读书人,而是为国家效命、为圣上分忧的官员,上级要干什么,我们作为下属的,有何不应?”
夔文龙愤怒道:“你——!好!今日就当我看错你了!”
说罢,拂袖而去,从此以后,他们白衣出身的同榜进士们,也和姬澄明不再交往。
从始至终,鲁仲并未出面,想来他也是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了旁人?
或许,这帮新科进士们,如此不屑于姬澄明的行为,是因为他们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们亦会如此。只不过,姬澄明将含情脉脉的幻想,打破得太快了。
他们虽是世人敬仰、万众瞩目的新科进士们,可是一入这官场之中,什么都不是。
林疏玉得知此事,曾寄密信,询问过沈红蕖此事如何看。
自从夜雨相会之后,沈红蕖对姬澄明再不关心。
林疏玉原以为沈红蕖会十分鄙夷那种谄媚行为,谁知回信上只有一句话:“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