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滢手脚并用挣扎起来,最终被姜淮撒手一扔,一个屁墩儿跌在地上。但她却毫不在意,拍着裙上尘土就往沈知许的方向跑。
——她是真的醉了!
明明眼睛盯着沈知许,跑起来却歪歪斜斜的几次偏离轨迹,十几步的距离愣是跑偏了三四次,耽搁了好一会才堪堪停在沈知许对面,星眸灿然地仰脸瞧他,期待地问:“你找到白乌鸦了吗?”
或许是月色太明朗,亦或是面前的姑娘太生动,沈知许眸中惯有的清辉都敛起,透出些柔和的笑意。
“没有!”
姜淮狭长的眸在两人身周打了个转,揉着被扯痛的头皮大步近前,抓着姜滢手腕要把人拖走。
“痛!痛!”姜滢连声抽气,唬着哥哥松手后,嬉皮笑脸地又挪回原位,重又仰脸看沈知许。
月光下他俊极的眉目皎若清辉,透着摄人心魄的美,炫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姜滢愣了下,使劲儿揉了两下眼睛才开口。
“那你……嗝!你又叫凌肃往哪送什么人了吗?”
淡淡的酒气漫开,把夜风都染上醉意。
沈知许自己也喝了不少酒,这一刻被她的酒气一勾,竟觉微醺。
“没有!”
如刚才一样的回答。
小姑娘有些失望,嘴角微微下抑,下一瞬就被姜淮拦腰扛起往院里送。
“诶!诶!我还没说完话呢……”
挣扎间姜滢抓住门环,扯得叮当响。“放下我啊!就说一句!就一句!”
姜淮怕伤了她,不敢使劲拉扯,只得腾出一只手来抠她手指。
这招正中姜滢下怀,她一个蛮劲挣脱,蹦下两级石阶,踉跄着落在沈知许跟前儿。
这次她停的不大稳,身形晃了晃险些摔倒,亏得沈知许好心在她手肘上托了下,才堪堪定住。
姜淮耐心彻底告罄,眼里升起些意味不明的情绪,瞪了似笑非笑的沈知许一眼后,又阴沉着脸来捉人。
姜滢妈呀一声跳起来,想也不想地抓住沈知许袖子,藏到他身后只露出半张脸。
“哥哥你可真是的!说了只说一句嘛!说完我就回去,好不好?”
她声音软糯糯的,眼里也尽是祈求,姜淮脚步一滞终是败下阵来,叹了声后背过身去。
确认暂时不会被捉走,姜滢才松了口气,松开沈知许袖子从他身后转出来。
可是,当她再一次在他对面站好,对上沈知许耐心倾听的模样时,却一时间头脑空白,嘴唇张合了几下也没说出半个字。
姜滢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她并没什么要跟沈知许说的。
只是方才看到了,就觉得要跟他说两句话,随口提及的废话说完了,混浆浆的脑子自然也想不出别的了。
“呃……”她习惯性地把左手食指指尖儿放在唇边,贝齿咬在指甲上咯吱咯吱碎响,蹙眉纠结了一瞬后,挥手豪气道:“再会!”
没什么说的!自然也就不必说了!各自回家睡觉吧!
姜淮手一抖,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妹妹。
只见她摇摇晃晃地上台阶,又摇摇晃晃地跨过门槛,眯起眼对着门外两人又笑了下后,抬手就关门。
“姑娘等等我!”
一直在远处蹲着的红果喊着跑来,推开已经要阖严实的木门,闪身挤了进去。
咔哒一声落栓声后,细碎的声音自门内传来。
“哎哟对不住红果子!我把你给忘了!为了补偿,今晚我搂你睡呀!”
“算了吧姑娘!我可不想再被你大腿压得喘不过气!”
姜淮嘴角一抽,上前扯着沈知许胳膊就走。
姜淮住在顾太师隔壁的院子,沈知许则是要回自己府邸。
幽静夜色中,两个同样挺拔俊逸的身影走在一处,平日里关系最好的兄弟,此时却都异常的沉默。
一直到分别的岔路,姜淮才停下来,如夜色般幽深的黑眸停在沈知许脸上片刻,忽地沉声开口。“我的想法你应该早就知晓。”
方才听到两人间打哑谜一样的对话,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异常,第一反应自然是阻止这种发展继续。
沈知许对上他的视线,眸光同样沉静。
“是!”
他们自幼就在一处,默契和感情比之同胞兄弟亦不差,怎会不知?
姜淮不语,只是眼神里多了些不满,和淡淡的指责。
沈知许看出来了,难得的也露出些薄怒的表情。
“我未曾动过心思。”
“也始终在努力,保持最合适的距离。”
不是为姜淮所望,而是为自己!他亦不愿被俗事牵绊!甚至退一步说,即便被牵绊,也不愿是她。
姜淮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半晌,抬手在对方肩头按了下,迈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