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医生来过,这几天是阿星照顾你的。”似是看透了我的想法,Gin道,他的态度很冷淡,“FBI没有通缉你,警视厅那边也没有异样,你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还好。我刚长长松了一口气,Gin就踱步过来坐到床边,干脆地压住了我的被子。他长发的发尾从肩头落下扫到我的手臂,不禁惹得我痒痒的,我一个眼神扫过去,他反而不为所动。
“对不起嘛,下次我一定会小心,安排好支援的。”我声音软了下去,开始半是带着撒娇语气地向他认错。
“安静躺着,别又想给我做什么动作。”出乎我意料,Gin这次却并没有吃这一套,难道是真的生气了?他又停顿好一会儿,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货物丢了你知道吧,价值1000万美金的货,一个顶级杀手的命也不比这值钱多少了,boss很生气。”Gin的用词很简短,说话却语出惊人。
我霎时间白了脸。
在明码标价的地下社会里,其实我们都是“货”,只不过在比较谁的可利用价值更高罢了。暗杀能力、拥有的情报、甚至是美色,这都是罗列在我身上的砝码,而一旦自己失去了价值,或者说自身的价值不能超过所承担的麻烦,就将面临……
难道boss大怒,是派他来处决我的?以前不是没有拥有代号成员任务失败被处决的案例,底层人员更是数不胜数,即使身为组织重要科学家Sherry的姐姐,不也因为区区10亿日元送了命吗。而我此次损失的金额远远大过她。可既然如此,Gin又为何要不惜麻烦先救下重伤的我。
“但是Vermouth那女人说——”然而Gin拉长了声音,“她暂时留在北美那边稳定局势,最近组织在和墨西哥几个大毒枭谈合作,Vermouth说她有把握谈下来能赚到更多,相当于替你还了。”
“那怎么行!”我一下子急了,“北美局势有多混乱我知道,FBI、□□和随时会反噬的雇佣兵,万一出事boss一定会为了组织的利益牺牲Vermouth的,她那就是去白白送死……!”北美的毒品生意,那是组织各项经营中占据大头、却又最最危险的任务,连圆滑老道的毒枭都不能胜任。帮派间的火并时而发生,又岂是Vermouth能一手掌控的,她新来乍到一个女演员,谁会服她?
“Vermouth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Gin按住我的手,俯下身子与我对视道,墨绿色眼睛直盯着我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森然寒气。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调,语气中充满着恶狠狠的警告,“Syrah你给我记住,你的命从来都不是自己的。给我冷静点,你如果乱来,会为你收拾烂摊子承担后果的只会是Vermouth!”
Sharon比我早踏入这个黑暗世界十多年,黑白两道只知千面魔女Vermouth而不知我。虽然我们彼此不言,但我知道,她已经尽力在boss面前为我挡下了足够多的危险任务。将我送走到工藤家是为了让我远离黑暗中心,这个“卧底”其实形同虚设。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下子泄下气来,无力地喃喃。
就算我想保护Sharon,想带她脱离这个泥潭,可终是能力不及,却还是换作她来以身涉险保护我。我明白的,组织对待叛徒血腥的态度和连坐机制,保证自己不出差错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可是……我又偏头过去,看了一眼Gin。
“我和boss说明你这次任务失败是遭遇了FBI的埋伏堵截,Rye那个家伙的能力boss也明白,不会追究你了。”Gin继续说。“赤、井、秀、一,哼!”他咬紧了牙,抓住我的手一字一句道,“赤井秀一伤你的,我一定要一模一样讨回来,我向你保证,Syrah。”
男人的眼白通红一片,显然是因为我受伤很多天都没有休息,然而他却轻飘飘将照顾我的功劳全安在了阿星的头上。我看着他拧紧的眉头,掌心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冲他眨了眨眼睛,说我没事,没关系的。
8岁那年第一次独自执行任务后,也是这样,彼时还是刚刚得到代号的Gin趴在床边握紧我的手,说他一定会杀了让我受伤的人。
这就是Gin啊,和我有如此深情厚谊的阿阵,可他却又同时是组织的杀手Gin,无条件地忠诚于组织,忠诚于boss。Sharon曾经故意挑衅地问,boss对他究竟有过什么恩情,他会在组织和阿星之间选择谁。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和阿星连忙上去劝架,以防他们真的打起来。然后他说:“我会执行boss的任务,然后再去陪阿星。”于是我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得知我要背叛组织,那他一定会杀了我的!即使我们多年一起长大,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在你好完整之前,哪里也不许去。”Gin认真掖了掖我的被角,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