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心沉声道:“继续让时公子住在空观轮回,净家那边不好交代,其他洞天那里也不好看。让他离开吧,我又开不了这个口,总不能跟他说,没有邀请你,劳烦你千里迢迢赶来,现在你哪来的回哪去。”
她一看恒月的眼神,立刻打断她的话,“找人去赶也不行,不需要谁出头做这个坏人。”
恒月耸耸肩:“那我没辙了。”
最麻烦的还不止于此,温郁心看了眼她的两个侍女,一个出身十大洞天,一个是妖族飞升,就更不好开口。
净家这份名单,恐怕也是十大洞天的意思,仙划分为三六九等,飞升成仙血脉不纯,不能和他们这些世代为仙相提并论。
温郁心担心那个叫时芜的少年,明明千里迢迢赶来庆贺,却要被扫地出门。
如果是她听说谁守护了九重天,使得九重天免遭鬼族的毒手,她恐怕也会一门心思赶来道喜。
那个时芜恐怕是前不久才飞升,亦或是被有心之士撺掇,脑袋一热就来了。
七十二福地……应该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来参加宴会。
初来乍到跟少君学艺的望常一个字都听不明白,吓得她脸都白了。
温郁心把这番话说出口,是让望常跟着学没错……也是有私心培养自己人。
只不过她没有完全相信望常,说话点到为止。
恒月看着温郁心,严肃地劝:“少君这几日去巡视的时候不穿白裙子可好?这几天那么喜庆,白色不大吉利,知道少君不喜欢鲜艳,挑几件颜色浅淡的给少君挑选如何?”
温郁心恍然醒悟:“对啊,我要去巡视。”
她答应过父君,庆功宴要准备得妥妥当当,但全权交给净家来办,就冲这糟心的名单,搞不好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幺蛾子等着她。
直到宴会结束前她都不能掉以轻心,要去巡视……以及盯着净钰关。
恒月是妖族,天生一双含情眼,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温郁心:“对吧,少君可以亲自招待时公子,这可是别人做梦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呢。”
温郁心一般上午处理政务,下午和晚上修炼,今日天牢的事格外多,又是一批奏折卷轴被送进殿内。
巡视只得暂且推到晚上。
天牢的事容不得半点马虎,温郁心批阅的间隙,一抬头,透过打开的窗,看见屋檐下的挺拔身影。
宽肩窄腰,整个人熬然凌厉如一柄劈山断海的剑,正是帝君座下首席大弟子微生契。
温郁心又惊又喜,飞快地奔到窗边:“微生师兄!师兄师兄!你又来给我守门了吗!”
“嗯,刚从师父那回来,战场暂时不必去,过来看你正在忙,就替你守会儿门。”微生契看着她,狭长的眉眼微微低垂。
他又张了张嘴,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帝君一直信任他,同他说了许多,说了温郁心从未对净钰关动心,又谈及温郁心正苦恼的流言。
离开天宫,微生契还有点恍惚,等他回过神来,已经鬼使神差走到蓬玄洞天宫殿门口。
于是一如往昔,守护殿门,温顺安静。
“那你以后还是老时间来,今天是意外,我没想到天牢那么多事。”温郁心心里乐开了花,她不能动用灵脉,微生契就因为不用上战场能来给他帮忙了,净钰关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她早上还担心。
九重天为非作歹的不多,罪大恶极的更少,法宝有灵,万物有痕,案子也好判。
武善帝君威名显赫没人敢拂其逆鳞,但大家见这位掌管天牢的少君是小姑娘,总是产生一种错觉——好说话、胆子小、小女子、见识短。
于是经常有脸皮如城墙厚者来她这里求情,黑的说成白的,有的说成没的,更过分的是带着法宝或是灵石,让温郁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仙界天规于无物。
温郁心被厚颜无耻震惊的同时,又不好动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群瞧不起飞升成仙的老古板们,用起人间方言倒是一套一套的。
打伤了,温郁心也得坐牢,就只得去比武台。
然而温郁心耗不起这功夫,直到以剑为生的微生契主动代劳。
微生契几乎在她宫殿的屋檐下筑巢,凡是试图闹事、贿赂、耍赖者,统统被他拎去比武台,就此开始了他的代打生涯。
温郁心安安静静看奏折评判断案,微生契则收获得了各种对手精进剑法,师兄妹简直把双赢配合到极致。
温郁心继续断案,想起接管天牢的第一天,翻阅沉积数年的卷轴,无意间打开净家那一卷,怀着一腔热血和对真相的追求,就此开始为净钰关洗刷冤屈和重塑仙骨的种种。
出门前,恒月挡在温郁心身前,拎起三条裙子,让她挑。
温郁心叹了口气,勉强选了条粉的,传到空观轮回。
空观轮回不启用的时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