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把她扶上马车,笑着说:“老天爷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要是下一场大的,这会恐怕还出不了门。”
叶清影第一次离家出门,沈烟担心得一夜睡不着,从早晨便开始不停念叨,一会嘱咐叶乘风要多看着她,一会又嘱咐叶年年不要让叶清影乱跑,一会又拜托言书回多担待些。叶年年这才明白叶清影的念叨到底遗传了谁,好笑之余便也有点伤感,要是阿娘还在,一定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年年和叶清影坐上了马车,叶乘风和言书回则负责驾车。他们跟长辈们道了别,便以叶乘风的一声“驾”开启了一段新的旅程。等到长辈们送别的身影在小雨中渐渐模糊,渐渐消失,叶年年和叶清影放下车帘,两人各自惆怅,一时间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马车行驶了多久,叶年年不知道,她和叶清影在言书回和叶乘风冒雨前行的时候,无耻地睡着了。她迷迷糊糊间听到叶乘风在马车外说道:“不行,现在雨太大了,对马和人都不安全,我们去那边的镇子找个落脚点。”
叶年年没听清言书回说了什么,反正马车掉了个头,向另一个方向行驶而去。
她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只见天地间的雨像一道道倾泻而下的小水柱,在苍茫的大地上开出千朵万朵水花,又转瞬消逝,被另一朵朵水花取代。
叶年年这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这样一来,她和叶清影反而像两个出游的小姐,舒舒服服地睡在马车里,舒舒服服地等待到达目的地。她自嘲地笑了笑,叶年年,什么时候竟也这么娇气了。
叶年年推了推睡成死猪一样的叶清影,示意她可以起来了,马车便也在这时停下来,他们到达了一间客栈。
叶清影发挥了一点用处,点了一桌好菜。他们正准备享用,叶年年好奇地看看叶乘风,又看看言书回,觉得十分神奇。只见叶乘风和言书回此时都颇有些狼狈,两人一身湿透,衣摆下面沾了溅起的泥土,凌乱的发丝无力地垂在额头前,早没有了之前的飘逸俊雅。
言书回感受到她的目光,问道:“怎么?”
叶年年正感慨,被这一问,嘴巴便比脑袋还快了一步:“没之前仙了。”说完即刻就后悔了,赶紧找补道:“这样挺好的。这样挺好的。”她确实觉得挺好的,又形容不出来,只觉得现在的言书回,像仙人下了凡,摘下了他保护自己的面具,有了烟火气。
叶清影没有理解她的尴尬,道:“湿哒哒的哪里好,你们还是赶紧去换身衣裳,别等下着凉了。”
叶乘风倒是笑眯眯地道:“我也觉得这样甚好。”
看来知我者乘风兄也。叶年年笑眯眯地给叶乘风夹了一块红烧肉,假装没看到言书回错愕的表情。
待到雨停后,他们整理行装再出发的时候,言书回又一身干净的月白色长袍出现在他们眼前,发丝也不再凌乱。
叶年年心里默默惆怅,仙人又回天上去了。
叶清影上了马车,小声对叶年年道:“你说,他这么多件月白色的衣服,是不是批发的呀?”
雨后的空气清新自然,让人不自觉心旷神怡。叶年年拉开马车前面的车门,探头问道:“大哥,我们往哪条路去?”
叶乘风道:“我们可能要赶赶路了。往前走,有个黑山镇,我们今晚在那里借宿。”
“那大哥要是累了,就我来替你。”叶年年说道。
叶乘风哈哈一笑,像雨后的空气一般爽朗道: “那倒不用,你就放心待在车里吧。”
叶年年也不推脱,要是真和叶乘风换了,她要单独和言书回一路驾车,这一路说什么聊什么,得让她的小脑袋爆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