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驱妖师斩杀的第一个穷鬼,却不仅仅是一只普通的穷鬼。不知梁家那个孩子,出走后究竟经历了些什么,竟然化成了如此邪恶的妖孽。”
“因只当它是只普通穷鬼斩杀,却没想到它在村子中早已种下了无形的祸根,往后,穷鬼开始滋生,生生不息。那妖孽虽被斩杀,妖魂却还在,十余年间不断吸收它的徒子徒孙积攒的阴气和能量,即将成魔。”
“梁老夫人去世后,便已无人供奉我,连那神像亦被人拿走。曾有其他土地神劝我离开,我却仍执意要等,希望能尽自己最后一些力量保护这方土地。”
“凡人供奉之时,若遇好事,总说是神仙保佑。若凡人无力供奉,遇到坏事而无力抵抗,神仙却视而不见,岂不是神仙都是得人钱财,才/帮/人/消/灾/了?”
“我去梁家做守护神也非只想报那最后的供奉之恩,只是梁家与那妖孽有牵扯,若能保梁家人,有朝一日说不定能有机缘驱了那个妖。”
“细算之下,那魔怪今日就要破土而出,它一出来,首当其冲便会来找梁家算账。”
随着土地神苍老的声音回响在安静的空气中,一片灰色的飘絮缓缓飘飞,落在土地神的银发丝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去拂那飘絮,还未拂开,那片飘絮却翩翩飞起,又飘散到院子上空,混入了其他灰色飘絮中。
院中几人这才发觉,不止院子,连院外的天空,已不知何时飘零着漫天的灰絮。
就在村子的另一头,叶乘风抓住空中飘絮的时候,这边沧何也伸手握住飘在眼前的灰絮。
沧何感觉那灰色飘絮没有一丝触感,似乎他只抓了一把空气。他张开手,那飘絮却化为无数灰色点点,狡猾地混入了空气中。
“是有人在烧东西吗?这么多烧纸灰。”梁云瞻问道。
土地神叹道:“这可不是纸灰。是这村子被附身的人、死了的尸体的精气、气运,是这村子被残害了的万物生灵的意识灵体最后无言的绝唱。”
他说得玄乎,只有言书回问道:“三百年前的兰平城,可有此状?”
土地神睁大了他的眼睛,惊道:“你竟知道此事?”
又转念觉得自己竟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如实道:“兰平旧事,我这个小小土地神也只是听过些许而已。有无此状,我却是不知。”
言书回指着天边一处集聚的飘絮,问道:“那是何地?”
梁父此时虽已起身,但还微微鞠着躬,落寞道:“便是梁家老宅,也是……也是我兄长的埋尸之地。”
天生万物,万物有灵。
此刻这村子中的灵气全部化作灰色点点,悠悠飘向梁家老宅的上空,远远看,那空中越积越多,越积越多,顷刻之间便聚集成厚厚一团,飞散在那处的空气中。
异变陡然而起。
瞬时间,那土地神喊了一声:“离开……”,还没说完,便又恢复成他先前皮肤乌黑的模样,陷入了失神状态。
土地老头儿梦游般飘出梁家后院,往那前厅大门而去,言书回和沧何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在一个转弯处,那土地老头却凭空消失了。
他们追出梁宅大门,只见外头四处穷鬼尽数现身,又忽而隐去。
接二连三,循路望去,皆是如此。
两人循着穷鬼出现又消失的路走过去,却发现所到之处原先附着的穷鬼均已消失。
梁父和梁云瞻追不上他二人,此刻才走到离梁宅外几步之遥,便已扶着墙气喘吁吁。
言书回和沧何几个箭步往回走。
言书回道:“沧何,你先把梁宅未被附身的这些人送出村,可以吗?”
“然后去与年年他们会和,带他们远离此地。”他补充道。
沧何问道:“那你呢?”
“我去找那土地神,看看那魔怪究竟是什么邪孽。”言书回淡淡道,好像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沧何亦简明道:“你去吧,过会我便来找你。”
言书回微微颔首,便如迅雷烈风般往那梁家旧宅方向而去。
沧何冷声对梁云瞻道:“把你家人全部叫出来,快点,小爷我没有耐心。”
梁父和梁云瞻左一个道谢,右一个去呼唤家里人。
沧何盯着那远处梁家旧宅的上方,只见那处仍然纷飞着无数灰灰点点。
方才言书回离去的速度惊人,看从这到那距离,不消一会便能到达那处。只要自己速度够快,将这梁家人送出村外,再让年年他们快马加鞭离开,自己再回来,应该亦花不了多少时间。
他知道这村中作恶的魔怪定是十分邪恶,若没有年年他们,此刻他定是不会顾这些凡人,而会追随言书回而去。
追随?他是怎么了?他堂堂狼王之子,一个天生的妖,竟想去追随一个来路不明的驱妖师?
思忖间,梁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