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你知道吗?”沧何看着脚边那全身皮肤发黑的白发老头,皱了皱眉头,对着言书回问道。
梁家后院里,三个年轻男子六目睽睽,均仔细端详着他们脚边一个矮小的身影。
那身影高不到他们膝盖处,银丝般的长发和长须却几乎快要拖到地上,远看像一个道骨仙风的长老。
只是那一身破布般的衣裳和他如同中了剧毒而发黑的皮肤与之十分不相称,它仍如方才被沧何从石头里揪出来时,口中不断呢喃着听不清的话语,更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可怜老人。
梁云瞻见言书回双眉紧蹙,并不言语,便大着胆子问道:“难道这是附身于我梁家的穷鬼?但总觉得不太一样,好似在哪儿见过。”
言书回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闻西村可还有其他土地庙?”
梁云瞻虽不解,不敢怠慢道:“就刚才那一处。村子中也没有其他寺庙了。”
他刚刚见识了这一黑一白两位少年变戏法般的本领,内心已对他们从感激升华到敬重,心下暗忖神仙应该也不过如此。
言书回指了指那堵住院墙的大石,又问道:“刚刚你所说的这个石头,原本要修葺那个土地庙,可为何我们却没见到那土地庙中有神像?”
梁云瞻回忆道:“我小时候与奶奶去时还有见过的。大约是不知哪个村人把神像也偷去卖了吧。”
他边说边不自觉去凝视那老头,越看越觉不对,不确定地说道:“怎么那神像就好似这般样子,只是还是有微许不同。”
沧何闻言又去打量那老头,除了那异常诡异乌黑的皮肤和过于瘦削的身形,确实能看出一股与凡人和妖迥然不同的奇特气质。
难道这老头是神仙?
神仙便是这般模样?
在这个妖魔鬼怪和驱妖师当道的世界,从来没有见过听过有什么仙人出来拯救苍生,如今遇到的这个,还落得这般窘况?
沧何不解,又去望言书回,不可置信道:“不会吧?”
哪知言书回却微微点了点头,肃然道:“应该就是了。”
梁云瞻不知所以然,看看沧何又看看言书回,再去瞧瞧那貌不惊人的老头,不知为何却油然生出一股敬畏之感。
言书回开口叹道:“老神仙,您又是何苦呢?替这梁家挡灾抵害,终究是不治根本,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您也是知晓的吧。”
沧何亦感叹道:“世上竟有如此痴傻的神仙。凡人常道神仙保佑,我还全当是狗屁。如今一看,却是我狭隘了。”
那所谓的老神仙此刻也终于不再自我呢喃,他仰着头看了看这一黑一白两位气度不凡的少年,能从梁家这将他找出来,定不是人间凡品。
只不过现在自己仙体尽毁,实在没有能力去看这二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但见那白衣少年缓步向他走来,在这污浊不堪的凡尘中,像一个神圣纯洁的救世主。老神仙迷惑不解,不知自己此刻为何徒生出这样的感觉。
言书回见那老神仙还未回神,心下以为他可能被阴气侵蚀过重而迷了心智,温和道:“老神仙,在下言书回,多有得罪了。”
一语刚毕,只见言书回蹲下,用手去轻点老神仙的眉心,瞬息之间那老神仙的眉心发出一点光亮,随着那光亮慢慢发散,不消一会又熄灭了。
言书回拿开了手。
那老神仙周身的乌黑的皮肤颜色似乎浅淡了许多。
言书回还未说话,沧何和梁云瞻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心下又是一片惊愕不已。
却听那老神仙语调苍苍道:“多谢这位小兄弟,将真气输入于我。我本已气数将尽,此刻却好多了些。”
言书回仍未起身,与那老神仙身子齐平,谦和道:“老神仙无需挂心。”又向老神仙简单介绍了沧何和梁云瞻,但并不提及沧何是妖。
梁云瞻见似神仙一般的言书回如此敬重那老头,又口口声声唤他老神仙,只言片语中又听出是这老神仙替自家挡了灾害,才落得如此田地,当下双膝便重重地跪倒地上,又重重地磕了磕头。
沧何倒不动作,只是像那老神仙点点头示意。
妖仙自古是对立的两道,别说没见过神仙,现下见了,也不过如此。况且亦从未有人教过他要如何和神仙打交道,总不能让他要跟梁云瞻一样,对着那所谓的神仙下跪磕头吧。
那老神仙却不在意,只微微抬手让梁云瞻起身,道:“如今我是你梁家的守护神,本应不该出现,你也不必行此大礼。”
说话间,梁父却在此刻来到后院,却见梁云瞻向着一个白发苍髯的老者下跪,又依稀听他说什么“神”,什么“礼”,仔细一看他的面目又极似从前土地庙里的泥塑神像,赶紧便迎上前,不由分说“扑通”一声便重重跪地。
“土地神仙显灵啦!求求救救我们闻西村吧!”梁父说着便“咣当”几下,将头狠狠扣在地上。
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