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侯何故提起这个?朕当然记得,那个时候若不是连侯一人面对千军万马,舌战群儒,又岂会有我衍朝这么些年来的相安无事?父皇故去之前曾和朕提过你们当年一起并肩作战的事情,一再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当年为我衍朝打天下的肱骨之臣。”
连侯爷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先帝还交代了这一层,将当年的那些不愿意回忆起的过往都一一说了出来,告知了皇上,还有昊王爷:
当年,老臣游说理国之时,北国的奸细将消息传回了他们蛮夷主,北邦蛮夷就联合藏在我朝中的奸细抓走了老臣的妻女,当时老臣的妻子瑶岚腹中已经怀了我的骨肉,被北邦蛮夷带走围困了一年多,得知老臣已经说服理国退兵之后,直接反手就将老臣刚刚出世的女儿还有我那体虚的妻子一块儿杀了,尸首被悬挂在北邦蛮夷城中三天三夜,而后又被丢在乱葬岗之中,任由那些山中的野兽啃噬,微臣妻女的尸首还是后来先皇派使臣去北邦蛮夷,寻回来的时候,当时就已经不成人形了。可惜老臣那刚出世的小女儿的尸骨没有找到,只寻回来半块手帕,上面绣着“萤萤”二字,我一度以为我那个苦命的小女儿已经死在了北邦蛮夷的手中,连见都不曾见过一面,就过世了。
“所以,连侯爷的意思是您的女儿‘萤萤’还活着?”
是,我与夫人是在夜游时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我就陪她看了萤火虫,那是我们记得最美好的时光。她很喜欢看萤火虫,刚成亲的时候就说好了,若是日后得女,小名就唤作“萤萤”。那半块手帕上沾染了血迹,我以为夫人与小女都凶多吉少,没想到......
随后,连侯爷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来一幅画,给皇上和昊王爷看,“这便是老臣的妻子——瑶岚,请皇上跟昊王爷细看。”
赫子过来帮着连侯爷一起将画舒展开来,二人定睛一看,昊王爷往日里常去看鹿溪,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这连侯爷的妻子跟鹿溪有多相像,这眉眼之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皇兄,这瑶岚夫人,长得跟鹿溪很像。”
皇上摇了摇头,“不,应该说是鹿溪跟连侯夫人长得很像,要说他们不是亲生母女,那就只有可能是姐妹了,但是按照年岁来推算,‘萤萤’应该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鹿溪,朕记得她说过,她今年十六岁零六个月。既然连侯爷早就知道此事儿,那今儿来朕这孤离殿绝对不是跟我们讲这个故事这么简单的吧?”
连侯爷连连磕头,“老臣今日前来,乃是因为鹿溪这丫头不见了,据臣派去暗中保护她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小女应是被人绑走了,老臣担心......”
“你是担心是北邦蛮夷贼心不死吗?”
连侯爷摇摇头,“不,皇上,老臣为衍朝奔走半生,最后落得一个孤家寡人的下场,这好不容易寻回来了小女,若是被那些因循守旧的老家伙给暗害了,那老臣死不瞑目啊,日后若走到黄泉路上,您说老臣该如何向我的夫人交代呢?”
“什么意思?”
连侯爷忙将这段时间,他派去保护鹿溪的人接连几次三番被人找麻烦,跟踪的事情说了出来,据他暗中查探,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只想给鹿溪一个教训,连侯爷前后瞒着鹿溪解决了不少人,但是也有得手的。这不,前几日鹿溪就被人给骗进小巷子里被人打了一顿,等他的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散了。
但是,这些事情鹿溪都一个人憋着默默消化,反而是没有告诉任何人,若不是他派人暗中保护,这些事情,都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知晓。
但这一次不一样,鹿溪直接就被人给绑走了,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她办的这狼人杀学院可是动了祖制的,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呢,还是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将鹿溪给绑走了,可见此人是认定了他们查不出来,也认定了鹿溪不会告诉旁人她被绑架了,如此,他们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至此,皇上终于明白了连侯爷的用意,鹿溪是他刚刚寻回来的女儿,连相认都不敢,这般小心翼翼,若是贸然出手相助于鹿溪,只怕又要引来多少朝堂上下的非议了,因而只能是来求他这个一国之君出手相助了。
皇上又将目光投向了周恒,“阿恒,你一向跟鹿溪走得近,你也是来找朕帮忙的?”
“是的,皇兄。昨儿皇弟进宫,您恰巧在跟曲丞相在议事,我不便打扰,就找禁军统领薛子路借了些人手去寻鹿溪的下落,皇兄也晓得禁卫军以一敌百,我借走了一百人,沿着整个京城上下翻找了整整一天一夜,白日里我让禁军沿着京城上下翻找,等入了夜,我就让他们换下了禁军的常服,扮作普通老百姓挨家挨户入门寻找,臣弟都这样做了,还是没有找到鹿溪的下落。皇兄,我让禁军如此,都寻不到鹿溪的踪迹,臣弟无奈,这才来请皇兄帮忙,下旨让薛子路带人去寻找鹿溪的下落。”
连侯爷早在今日进宫前就已经有了打算,若是让禁军统领薛子路出面,难免声势浩大,容易惹来非议,因为一个小小的鹿西席而让这么多人出面,这只会让让藏在暗处的人更加畏手畏脚,出手更加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