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大惊,又动不了,不禁又急又怕,眼泪立刻下来了。
见她哭了,花冲不觉犹豫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正在此时,房门一下被大力撞开,一个人影飞扑进来,剑光闪烁之间,赵悦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心,一下就安定了。
展昭回了东院,但是一直没有睡踏实,迷迷糊糊之间,忽听有东西抓门,猛然惊醒,打开门后,发现竟然是千年。
原来花冲把夭夭送去厢房之时,房门未闭,千年害怕见到陌生人,趁机偷偷溜了出来,东转西晃,后来竟然摸到了展昭的房门外,故此才吵醒了他。
展昭见到它,心说不好,他知千年每晚都是睡在赵悦房中,门窗紧闭,它是如何出来的?怕是房里进了人!是以立即飞奔而来。
进得房来,正看到花冲坐在赵悦床边,伸手要解她衣衫,惊怒之下,巨阙出鞘,直奔花冲而去!
那花冲武功不行,轻功倒真是出神入化,他的花名也是由此而来。听得门开,头也不回,立刻往窗边冲去,只是展昭速度更快些,一剑刺出,花冲的右肩立刻血流如注,他身上负了伤,脚下却丝毫不停留,一跃而出,三两下便上了房顶,飞奔而去。
展昭本想再追,可是更担心赵悦的安危,所以任凭那花冲离去,回到床边,急切问道:“你怎么样?他可有伤到你?”
赵悦见到他,紧绷的神经全都放松下来,摇摇头,勉力一笑:“展大哥,你别担心,我没事……”
展昭略略放了心,却发现她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作,稍加思索便明白过来,道:“他给你用了药?是什么药?”
“合欢”二字哽在喉中,有些羞于出口,生生被她压了下去,只勉强笑道:“并无大碍……”话未说完,一股异样的感觉突然从体内升起,她顿感头晕目眩,面色也渐渐变得潮红,身体里仿佛产生了一股奇异的力道,竟然有些能动了。
而她的第一个动作,便出乎了展昭的意料。
她的手不自觉地抬起来,轻轻攀上了展昭的颈项,将他拉着俯下身来,口中轻逸出声:“展大哥……悦儿……悦儿好难受……”
展昭毫无防备,被她一拉之下,整个人都伏了下去,两人上身相贴,因天气已暖,衣衫单薄,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曲线……等等,曲线……他、他不是男子吗?展昭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竟是愣住了。
电光石火间,无数个画面迅速在他脑海中闪现。
而在这无数个画面中,最被放大的那一个,是她初次穿上女装那天。
她的粉颈上,只有一条细细的缠丝金链,却更加衬得她肌肤胜雪。项链在她的颈项上,显得特别合宜,仿佛它天生就该在那里。为何?因为,那里少了一样东西——喉结!
展昭的手紧紧攥着,全身都僵硬了。
以前她穿男装,领口高些,自己从未注意过,她,并没有明显的喉结!
那日,她换了女装,露出颈项,当时只觉得哪里不太对,却并未深想,今日却恍然大悟了。
赵悦,她是一个女子,她真的是个女子啊!
以前从未察觉到这一点,大抵是因为,赵悦是皇上给开封府的,他便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既是皇上给的,自然是男子无疑。
她的声音,温婉柔媚,完全不似平日里还稍加掩饰,令他心头大震。震动的原因之一,竟然是——他发现自己心里,原来早就隐隐地希望赵悦就是一个女子!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习惯了她的依赖?习惯了她的笑,她的闹?
自从她来了开封府,府里一天比一天热闹起来。
他喜欢看她打抱不平时霸道的模样。
他喜欢看她双眼放光跟自己说话的样子。
他喜欢看她四两拨千斤回怼泼皮无赖时的机智。
他喜欢看她抱着千年时清澈而欢喜的眼神。
她被张龙他们逼问,躲到他身边时,他自然而然就产生了想要保护她的念头,就连伸手护着她的动作都做得那么自然,好像已经做过了千百遍。
自己为何总会觉得她与一般男子不同?因为她偶尔无意中流露出的小女儿娇态,是任何男子都不会有的。这让他总是不自觉地想去保护她,疼惜她。
而她身上又可以兼具男子的英气和果敢,这又是普通女子不会有的。
她是特别的,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存在。
至少于他而言,确是如此!
尽管从未对任何姑娘动过心,但是展昭知道,自己是一个正常的男子,不可能会喜欢一个男子的。如果赵悦是个男子,展昭永远也不会有心态上的变化,毕竟,只要思想不突破底线,那么很多事情,从一开始便不会发生。
只是,当她的身份骤然发生了变化,他的心理防线立即全线溃败。
他今日方看清了自己的心。